城东有一条街,两边全是脚店和酒楼。
脚店里坐满了脚夫挑夫,还有放假出营的军士,短打劲装。
酒楼里进出的都是些商贾、文士以及附近的头人和百户,穿着长衫袍和质孙服,头戴帽巾。
脚店里以面食为主,有烧饼、汤饼、蒸饼、笼饼、春饼,有蝴蝶面、水滑面、托掌面、切面、挂面、馄饨、合饹.胡宗美惊奇地发现,他在京城各种小店看到的面食,这里基本上都能看到,只是做出来的味道,可能有差异。
米饭和炒菜多在酒楼,胡宗美还从一家酒楼里闻到了鸳鸯火锅的味道。
胡宗美忍不住对同伴说道:“真是想不到,塞外新城,居然繁华到了这个地步,不输内地富庶县城。”
胡宗美一行人吃了晚饭,回住所的路上经过丰宁公学,正好遇到散学。
从大门涌出数百学子,有的是城中军民子弟,有的是城外牧民子弟。他们三两结伴,夹着书本,说说笑笑,走路回家。
第二天一早,军营里的军号声惊醒了胡宗美。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穿好衣服,叫醒同伴,出去后围着摇井洗漱。吃了早饭,他们牵着各自的坐骑,沿着大街奔西门。
在西门大街上,看到六位僧人,穿着灰褐色僧衣,蹬着布鞋,打着绑腿,背着行李,左手拿着念珠,排成一队,徒步向西门而去。
胡宗美十分好奇,问路边行人。
“劳驾问下长者,这六位僧人是做什么去的?”
行人长者看了一眼牵着马的胡宗美,答道:“这是善化院的僧人,按例出去苦修。”
“苦修?”
“对,这些苦行僧出去十天左右,绕着丰宁百余里的地方走一大圈,给沿途的牧民念经祈福,遇到病人还看病舍药。
有时遇到老人病故,就给牧民做超度法事。”
一位同伴忍不住说道:“啊,他们这是去化缘求捐吗?”
“不,化缘求捐怎么叫苦修?”长者一口否定,“按照戒律,这些苦修僧不得主动向檀越求施舍,人家给什么就吃什么。
除了当时那一餐吃的喝的,其余一干衣物、布帛、金银都不得接受,就连多余的食物都不准接受。”
同行好奇地问道:“要是那一天没有人施舍呢?”
长者答道:“那就饿一天。这些僧人最忌讳碰钱,金银铜钱,坚决不能碰,说是他们持戒后碰了就会坠入阿鼻地狱。”
胡宗美好奇了,“想不到塞北的僧人,与中原的僧人截然不同啊。长者,你知道这是哪一宗的僧人吗?”
“哪一宗就不知道,反正只知道他们自称是释门归正会的僧人。”
“释门归正会?”
“是的,这些释门归正会的僧人说,如今的释门,不再专持与佛经,也不讲修身普渡,只知道披着袈裟行敛财行乐之事,已经坠入魔道。
他们要清源归正,重新回到舍弃俗念、专事修身普渡的释门正途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