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你不认账,这家驿站四下把消息一散,哪家驿站都不让你住,真的只能讨饭回来了。
可是报账的衙门不认呢?”
张道呵呵一笑:“兵部不会直接找各衙门要的。它把这笔账整理好,直接递给户部,户部从各衙门账户里扣就是。
张元辅这一手是真绝!
你出差在驿站可以使劲花,使劲用,反正你花多少,驿站找你衙门要钱。花多了,驿站不心痛,你也不心痛,你衙门主官心痛,他自然会收拾你。”
舒友良一听就明白了,“听说张元辅给各衙门搞预算制,扳着手指头花钱。这样搞,各衙门主官确实要把花钱看起来。一年的预算定死在那里,要是半年就花完了。
嘿嘿,张元辅的脾性,真能让这一衙门的人去朝阳门摆碗。”
“可不就是。”赵宽在旁边附和着,“以前没觉得,现在看来,张元辅是近二十年历位首辅最有魄力的一位。”
方致远插了一句:“现在不叫首辅,叫内阁总理,或者叫首相。”
赵宽感叹了一句:“新官职,大家的叫法乱糟糟的。过段时间才会定下来。”
舒友良好奇地问道:“怎么好好的就改起驿站来了?”
方致远眨着眼睛问道:“舒哥,你还不知道?”
“我知道个屁?这些天可把我忙坏了。多准备几口箱子,除了家里的旧衣服,我还到亲朋好友、街坊邻居家到处收购旧衣服。
唉,这家没我能行吗?我天天忙里忙外,街面上的消息知道个屁!致远,你在街面混得最开,说说,打听到什么消息。”
方致远确实是老江湖,他出去打听消息,不用半天,半个城鸡毛蒜皮的事全能扫听出来,就连高门大户里的腌臜事也能打听出大半来。
人才!
“还记得高阁老在临清驿站暴毙的事吗?”
“高阁老,高大胡子?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这号人物了。怎么了?”
“皇上叫兵部尚书谭公和刑部尚书王公查高阁老的案子,结果查出来,原来是高阁老做户部尚书时,克扣直隶、山东一带的驿站补贴,严查他们的摊派。
这些驿站的驿吏驿卒们就怀恨在心,趁着高阁老被免职放还回乡,落魄了,故意冷落羞辱他。
高阁老原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人,那受得了这等羞辱,加上天天喝酒,身有隐疾,在临清突发心绞痛,没了。
张元辅接到谭公和王公的结案文书,当即推行驿站大改。
说是要把驿站改为自负盈亏的商业社,把急递铺改为邮传局,把传递所改为运输社.具体章程,说还在内阁酝酿,但是最先行的就是以后驿站吃住记账。”
舒友良感叹道:“张元辅做事,真是雷厉风行。高阁老案四月下旬结得案,五月初一就开始行驿站新制。
这雷厉风行的魄力。难怪京里不少官员把他叫做张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