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曼便再次向着思维琥珀走去。
但走到一半时,他停下了脚步,眼睛死死的盯着思维琥珀上的永新的倒影。
永新在对着他微笑,那笑容让他感到有些眼熟。
他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个人!随着遗失的记忆一点点的被寻回,思维琥珀上的倒影正迅速的与记忆回廊中的某个人的脸重合!
虽然,记忆中的那张脸更为年轻!
但他的五官,他的笑容,都和霍尔曼记忆中的如出一辙!霍尔曼的身体僵住了,他缓缓的转过身,看着永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被认出来的永新却并不气恼,甚至有些高兴的拍了拍手:“啊,主教大人,您终于认出我来了啊。”
看着这张比记忆中成熟了太多的脸,霍尔曼的心里终于涌上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这让他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
“现在,到底是哪一年?”
“246年,主教大人。”
霍尔曼的身体晃了一下:“宵星呢?”
永新微笑着摊开了双手:“这不是正站在您的面前吗?”
在霍尔曼的眼中,永新的身体开始诡异的扭曲了起来。
“新的时代已经到来了,主教大人。”永新轻轻的说道,“和我一样,为了新神的降临而喝彩吧。”
话音未落,永新身后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一把力斧斩下,瞬间就把他的身体一分为二。
“你所追寻的时代不会降临。”冰冷的声音响起,“这里是天琴,你和你所追寻的神一起下地狱去吧。”
永新已经没有办法反驳了,他面带微笑的倒在了血泊中,任由库德从他的身上踩过。
霍尔曼看着库德身上那骸骨部队的装束,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事情并没有发展到完全不可控的地步。”霍尔曼问库德,“你是骸骨部队现在的负责人?芬利呢?”
霍尔曼已经从永新那里知道现在是246年了,也就是说他被欺瞒了整整十年。
身为主教,他竟然被欺瞒了十年,以至于他根本就不敢想象眼下的天琴到底糟糕到了什么地步,而库德的出现给了他一线希冀。
既然骸骨部队还是忠于他的,那么一切就还有斡旋的余地。
当然这也是他下意识的认为库德就是骸骨部队目前负责人的原因。
“抱歉,主教大人。”库德一边将斩击斧从地上抽出,一边对霍尔曼说道,“骸骨部队现任部长依旧是芬利大人,我只不过是通过特殊手段来找的您。”
库德从怀中掏出了那把造型古怪的钥匙,霍尔曼只是看一眼就明白了,顿时心里一沉。
“守序之匙。”霍尔曼喃喃道,“竟然真的到了这种地步吗?天琴到底怎么样了?”
“我很难向您形容。”库德说道,“从明面上,天琴还很平静,也没有发生什么灾难,但实际上……绝大多数的人连天琴之神是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了。”
听到这话,霍尔曼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怎会如此……主,真的要失败了吗?”
眼下的一切都已经在霍尔曼的意料之外了。
当初他和奥利弗所预想中最糟糕的结果,也就只是在思维琥珀里呆两年,且宵星一直都没有回来,天琴的情况进一步恶化。
那样一来,他们就会同时从思维琥珀里析出,而后思考下一步的拯救方案。
想到这,霍尔曼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帮家伙要一直和他说现在是236年了。
这是在麻痹他们,让他们以为时间还早,宵星才只是刚刚出发,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实际上,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
太长了,这个时间太长了。
长到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想中的最糟糕的状况,以至于霍尔曼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绝望。
而这抹绝望,被库德所捕捉到了,他立刻对霍尔曼行了个骑士礼。
“主教大人,请您不要放弃。”库德沉声说道,“我知道现在情况很糟糕,但请您不要放弃。还有太多太多的人在等着您的归来,等待着主的归来。人们不是死了,只是被蒙蔽了,他们被绑在了一辆即将脱轨的齿轮列车上而不自知,眼下能够拯救他们的,就只有您了。”
库德的话让霍尔曼愣了愣。
我,还能救他们吗?
霍尔曼低下了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在思维琥珀里呆了十年,他的身体也在极具老化着,十年前他还是个壮硕的中年人,此时却老得像是要入土了。
但即便是这样的一双手,也能让他回忆起十年前通天塔主教奥利弗对他说的话。
“诸位,请加油吧。”
“天琴的未来,就在我们手里。”
那画面清晰的仿佛就在昨日,但又模糊的仿佛在很久之前。
霍尔曼的手一点点的攥紧了,他喃喃道:“是啊,未来还在我们手中呢。”
见霍尔曼重新振作了起来,库德顿时松了口气,而后露出了笑容:“只要您没有放弃,那么一切就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