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新自然不会害怕这样的东西。
比起那锈迹斑斑的链锯剑,以及杰拉尔身上那一套只能勉强进入【过载】状态的简陋装备,更让永新忌惮的,还是杰拉尔的左眼和左中指。
准确的来说,是维萨斯的左眼和左中指。
从某种角度来看,永新自己就是被【支配】所创造出来的,所以他要比一般人更清楚维萨斯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
如果不是那只眼睛和那根手指,永新根本就不想和杰拉尔说这么多。
可杰拉尔却一直都没有使用维萨斯的力量,就只是一味的挡下永新的进攻,让永新摸不准杰拉尔到底在想些什么。
甚至于,杰拉尔都已经满身是伤了,也还没有动静。
这都让永新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杰拉尔根本就没有得到维萨斯的眼睛,毕竟他得到的情报,就只是莱茵的西大主教被一个名叫乌鲁的神甫所杀,乌鲁不知所踪,而西大主教所持有的维萨斯左眼也已经遗失。
再结合上杰拉尔从莱茵回来后的一系列改变,这才让永新认为杰拉尔是得到了那只遗失的左眼,所以才能看清这么多的东西。
可杰拉尔到现在都还没有使用。
难道说,他没有那只眼睛,之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巧合?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个想法刚从永新的脑海中冒出来,又被迅速的否决掉。
毕竟,特瑞尔那古怪的死因,以及那徘徊在他尸体上的残响,还有这段时间内永新那数次身体都快要分解的危机,无一不在说明。
那只眼睛,是真货。
“你害怕死亡吗?”
许久没有说话的杰拉尔突然开口,倒是让永新怔了一下,毕竟先前他都以为杰拉尔保持沉默到死了。
“你认为我会害怕死亡吗?”永新微笑着说道,“我可是从污染之地中诞生的,那地方对于你们而言,是死亡禁地吧?可对于我而言,却是……”
“那你为什么要从那里逃出来呢?”
永新的笑容突然一滞。
“你从死亡中诞生,却在拼命的逃离着死亡,追逐新生。”杰拉尔抬头看着永新,轻轻的说着,“你最害怕的就是回到那里,但我们不同,正如你所说的,那里对我们来说是死亡禁地,但我们从不畏惧到那里去,但这并不是说我们就不害怕死亡了,而是对我们而言,总是有些东西要比死亡更重要的。”
在杰拉尔说完这句话后,手中的链锯剑也在逐渐恢复着动力,发出的轰鸣也愈发的响亮。
杰拉尔看着脸上已然没有了多少笑容的永新。
“而这些东西,却是你无法理解的。你从伊安的身体里诞生,拥有着他的全部记忆,但你却没有最关键的东西。所以你永远都不可能是我的儿子,你永远都只会是那些在泥沼中徘徊的怪物,即便披着人皮,我也能够嗅到你身上的臭味。”
在杰拉尔说完后,永新那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笑容顿时一点都没有了。
他就像是被撕掉了所有的伪装,扒皮脱骨后,只是一尊蠕动着的污染物。
“你可……真敢说啊。”
永新轻轻的开口,尽管仍努力维持着平静,那那份平静下的怒火却仿佛随时有可能喷发出来。
“我本来还想要留你一条命的,看在你是我父亲的份上,但既然你不需要,那也就算了。”永新的语气逐渐加重,他的身体也产生了变化,那些横飞的骨骼存存崩裂,而后化为了一根根尖锐的骨刺,就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花,“在你死后,我会把你的脑袋带到伊娜的面前,然后……嗯,没意思,我还是干脆把她也送去见你吧,到时候你们一家在地狱中团聚时,再去讨论有什么事情是要比死亡更重要的吧。”
杰拉尔自然也能够感觉到永新的狠厉,但他并不在意,甚至都没有怎么看他,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永新的那只右手上。
而永新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点,冷笑了一声,旋即右手也在“噗”的一声中炸裂开来,同样被一根根骨刺从内而外的洞穿。
在那绽放的血雾中,永新将挣扎着的右臂催使到了杰拉尔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