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泛酸,喉咙像是被冻住,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满脑闪过的,都是父皇失望透顶的面容与毫不留情的训斥声,回荡着。
一记记重锤,敲碎了她最后仅有的希冀。连父皇都无法倚靠了,全世界都要与她为敌,她沈暮白从此刻起,便要孤军而战。
令皇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身后跟着的公公与侍女们,簇拥着令皇与新后缓缓离开。
只剩下沈暮白呆愣地站在原地,望着父皇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
悲凉与无奈占据了沈暮白的五脏内腑。但她绝不会向现实折腰,才生出的半点退却,就很快她的坚定所替代。
这条通往帝王的道路布满荆棘,无论如何,她都会走到底。
事情发生了,那就尽力弥补。
陈曦如何收买人心,她也可以效仿。甚至,她沈暮白可以做得更好!
沈暮白的注意力,全都投向床榻上还昏迷不醒的陈曦。
以刘太医为首的太医们,为皇子诊治切脉,是慎之又慎,一点差错都不敢出。刘太医将陈曦的诊治过程、脉象走势、用药都一一记录,落笔脉案,遂即登上簿册。
调制的汤药,由两服合成一副,此时由给太医们打副手的吏目,小心翼翼端了上来。
沈暮白出手拦住,她要亲自试药。
“殿下…这不合规矩!万一里头有什么…”刘太医头一个严辞拒绝。
试药本就是为了杜绝有心之人,在汤药内搁上剧毒或是与药材不相容的相克之物,以致贵体受损,才出了这样的规定。
现下皇太女为曦皇子试喝,若是皇太女先行服用后出了什么岔子,他们这些个太医不是罪加一等!
还不等太医们以及谢勉等一众人等动手阻拦自己,沈暮白就端起试药容器中的那份,翘首抬颈,一饮而尽,“你们一个个,不都认为是吾害的曦皇子如此?吾以身试药,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长乐殿内,瞬间鸦雀无闻,万籁俱寂。还是谢勉打破了这样诡异的安静。
“诸位!殿下也受伤了!长乐殿人多,嘈杂得不像样子。我们这些闲杂人等还是先行退下,让殿下和曦皇子得到比较好的照料。”
这下长乐殿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才意识到了自己所造成的打扰,不好意思地退下。
毕竟已到后半夜,若大批人都留宿在皇太女的长乐殿,也确实不像样!
果然,只有谢勉心细。
旁人根本瞧不见她的无助与痛楚,这其中也包括她的父皇。
沈暮白朝正欲离去的谢勉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谢勉也以淡淡的颔首作答。
她的伤势不算太轻,在鬼幽崖落下伤来的那只左腿可能受了外界刺激,此时也隐隐作痛。
沈暮白心思不在这上面,稍许用了些药草,就敷衍了事。
等太医也走后,她抢过了侍女所做的活计,亲自吹走冒起的烫热,用汤勺帮陈曦喂药,一勺一勺。
她作为林迅直接上级,对陈曦怀着没有尽到责任的深深愧疚。
也有,出于想要弥补陈曦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