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自然生起了戒备,连带着叮嘱了宣穆几句:“日后与裴姨夫说话小心些,若是他问起咱们之前的日子,最好少说,他若是再多问,你就说你当时年岁太小,都忘记了。”
宣穆听话点点头,苏容妘这才放下心来。
既从宴席上回了来,后半日也没什么事,苏容妘将身上的衣裙换了下来,这衣裳是按照她的身量做的,又十分贵重,裴涿邂也不曾说就此送给她,也不知她要不要专程将这衣服还回去。
她在一旁清理裙角弄脏的地方,而宣穆则还是坐在桌案旁看书。
原本这是苏容妘很喜欢的时候,恬静又安宁,让她觉得平淡的日子这样一天天过下去也挺好。
可如今看着宣穆读书,她却觉得被种莫大的无力笼罩,读圣贤书之人,却因身份这辈子不能出现在人前,那他所读的书越多、明白的道理越多,日后便越会陷入自困之中。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宣穆,若是叫你继续去学堂读书,日后许是会遇到威胁到性命的事,你可还愿意?”
宣穆看不明白娘亲,只是单纯得想:“那我自然是要保命的,生死是小,百年后为娘亲披麻戴孝才是大,读书而已,在哪里读都是一样的,娘亲之前还说,读书是为了明心智、知晓善恶,便不能为了扬名立万去读,那在山野林间还是在京都繁市,又有什么区别。”
苏容妘觉得,宣穆能将这话说的这般轻松,还是因为他年岁太小的缘故。
他的渴求与欲望亦如他如今的身子一般小小的,他如今读书断断续续加起来也不过一年多,独自里能有多少才华,又能又多少壮志难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