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很快便过了去,苏容妘睡得格外沉了些。
她倒是梦到自己回了杨州,阿垣还是那副温润的模样,穿着那身因水洗多次而有些褪了色的衣裳,笑着看她,可自己却已经穿着裴涿邂带她去赴小烧尾宴时,穿的那身素白华丽的衣裙,分明面对面站着,便已似同他隔了万水千山。
阿垣看着她,无奈笑了笑:“怎得还是小孩脾气,动不动便将生死放在嘴边。”
他的声音很好听,半点没变,依旧是那个陪伴了她自总角到及笄的声音。
苏容妘眼眶酸酸的,几步冲过去便想扑进他怀中好好哭上一哭,可等她似个牛犊子般冲过去、撞过去,却根本触碰不到他。
她更急了,脾气也瞬间上了来,干脆不追不撵,直接毫无姑娘样子般坐在地上,眼泪顺着面颊直往衣裳上砸:“你总让我追着你,小时候追着你,现在还要我追着你,你就是来看我都这般不诚心!”
阿垣似是很心疼她,那双好看的手想来拍拍她的背为她顺气,却是更本触不到她。
他哭笑不得道:“我何时叫你追过,分明是你一直不开窍。”
可苏容妘哭的厉害,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什么:“如今我这般难,你也不知帮帮我,宣穆已经跟我分开三日了,我接不回来他,姓裴的也骗我,我就不该信他,娘亲走了你也走了,我活着本就没什么劲头了,如今宣穆也要离开我,反正人早晚有一死,我把那些讨厌的人都一起拉下去做垫背,我死了也不亏!”
苏容妘哭着哭着,倒是给自己哭醒了,一睁眼非但阿垣没了,枕头上也都是她的泪痕。
她怔怔盯着床幔看了有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如今还在何处,方才所见也尽数都是梦。
心里再次被莫大的难过和无助涌上心头,可这天一亮她便是不能再哭了,她直接起来梳洗收拾,换上得体些的衣裳,便准备着出了裴府家的门。
只是门房小厮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裴涿邂的命令,看见她后至极招呼了几个人过来,齐齐拦在她面前:“苏姑娘回去罢,这门不开。”
苏容妘气不过,想要硬冲,却是如何也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