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人在她下马车的时候,完全没有提醒。
这么突然的不经意间的一记杀招落在沈南枝面前,除了要给沈南枝一记震慑之外,很难说没有他的恶趣味的想吓唬沈南枝看到她面色苍白的心思在里面。
被他吓唬了几次,一路提心吊胆不说,临到了下马车的时候,还被戏弄了一回,就算是泥塑的菩萨,也要来了火气,更何况,沈南枝本来也就不是个会逆来顺受乖巧听话的主儿。
她皱眉看向那男子冷眼道:“阁下好兴致,你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我,可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押我到这里来,我不信你留着我没有大用处,若想取我性命,你甚至都不必亲自动手,既如此,又何必如此戏耍于我,你当真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辈么。”
说到这里,沈南枝抬头看向对方,压根儿就没有看脚下,直接随意两步迈出,一副看淡生死,无所谓那暗器会如何将她射杀的模样。
随着她第二脚落下,四周突然风声渐紧,一道闪烁着寒芒的箭羽呼啸而至。
以沈南枝现在的状态根本避无可避。
而她原本也没打算避。
江边风大,吹起她的长发,衬着她眼底的决然都越发鲜明了几分。
她不避不让,只冷眼看向那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
而那人负手而立,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此时,那玩味的眸子,再加上那张带着笑意的狐狸面具,看起来也越发深不可测,越发诡异。
他没有要劝阻的意思,只像一个局外人,作壁上观,冷眼看向沈南枝。
而沈南枝的身手虽然被这虚弱的身体困住,但反应犹在。
她能清楚地感知到那顷刻间就能要了她命的箭羽从哪个方向而来,会落在她咽喉具体哪个位置。
可沈南枝纹丝未动。
与其说她视死如归,倒不如说她是在赌。
她赌这人这一路跟她说了这么的多,虽然几次言语或者行动上的威胁,但就如她自己所说,她对他有大用处,他不会那么轻易让她死。
相处这一路,沈南枝没看出他的底细,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这人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之前的威胁或者震慑,或许是因为恶趣味,或许是为了完全拿捏她,让她不敢生出反抗或者逃跑的心思,甚至有可能是为了试探她到底能忍到哪一步,看她的底线在哪。
所以,无论如何,沈南枝都不能退。
这决定了这人以后对她的态度。
一旦发现她好拿捏,只会叫这人越发得寸进尺。
她在赌。
两人都没吭声,已然相持不下,气氛冷凝到了极点。
风声渐紧,杀招近在咫尺。
沈南枝连眼皮子都没眨,眼看着那箭羽距离她咽喉不过寸许,才见那人突然抬了抬手。
一道劲风扑面。
原本能将沈南枝咽喉捅个对穿的箭羽,就好似突然被卸了力,瞬间在沈南枝眼前掉在了地上。
而那人原本清冷的眼神里,这一次越发多了一抹玩味,只听他笑道:“好吧,你赢了,我确实留着你有大用,不能叫你死。”
果然,他刚刚也看出来沈南枝是在赌。
不过没办法,就算知道,他也只能承认自己输了。
因为沈南枝说得没错,他留着她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