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照料母亲的小丫鬟,廖秋娘回了后宅,劝母亲回去休息,她单独招待三夫人。
她一早就在铺子里忙,廖母起得晚,这才看见女儿,疑惑道:你脸怎么了?”
廖秋娘笑:“溅了油点,涂了药膏很难看,遮掩点免得惊到食客。娘快回去吧,三夫人还等着我。”
廖母只好走了。
殷蕙让金盏守门,她看着廖秋娘道:“你在王家,究竟发生了什么?秋娘,我出来一趟不容易,你如实告诉我,别叫我担心。”
廖秋娘不受控制地落下泪来,跪到殷蕙面前,解开面纱,露出一张残留巴掌印的红肿小脸。
殷蕙深深地吸了口气,怒火在胸口翻滚:“谁干的?”
廖秋娘哽咽着,全盘托出。
殷蕙浑身发冷,没想到她做了那么多,殷闻还是不肯放过廖秋娘,布了那么一盘缜密的局诱廖秋娘入瓮。
廖秋娘做的馍好吃,连燕王、魏曕都喜欢,王家有钱,真花十两银子请廖秋娘过去烤馍也不算稀奇,让丫鬟端茶招待一下也是基本的礼数,这一套一套的,让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如何防备?
梨花也只是会功夫罢了,挡得住明刀,防不了暗枪。
“你身上可还有别的伤?”殷蕙扶起廖秋娘,先关心道。
廖秋娘摇摇头,以为夫人要问别的,低眸解释道:“他摸了我,但没有得逞。”
那声音颤抖,脆弱又倔强,殷蕙心疼地将人抱进怀里。
殷闻武艺不俗,廖秋娘能从他手里逃出来,坚定的心性与临危不乱的勇气缺一不可,这么好的小姑娘,上辈子却在如花的年纪横死,如今也被殷闻纠缠算计。
“报官去吧,不能白受这委屈。”拿出帕子帮廖秋娘擦掉眼泪,殷蕙决定道。
那十年她忍了太多的气,碍于身份不好发作,可她知道忍气吞声的滋味不好受,殷闻畜生不如,凭什么要廖秋娘忍?
廖秋娘却摇摇头。
在王家的时候她就没考虑报官,一路走回来,她也越来越冷静。
不提殷老爷、三夫人的恩情,她报官有用吗?除了梨花,根本没有人能替她作证,王家少爷王老太太圆脸丫鬟都是殷闻的帮凶,只要他们一口咬定殷闻没有出现过,亦或是殷闻只是在王家做客,脸上的伤来自别处,官府能做什么?梨花是她的伙计,当时又昏迷了,讲不清细节,官府不会信。
除了让她的清誉扫地,除了连累三夫人被王府贵人们看不起,报官没有任何好处。
听了廖秋娘的话,殷蕙陷入了沉默。
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殷闻罪有应得,可她不能不考虑廖秋娘的处境,如廖秋娘所说,报了官殷闻也能摘干净,廖秋娘却要承受平城百姓铺天盖地的非议。
她才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