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京官三品以上方许乘轿,在京四品以下和外地官员只许骑马,不许坐轿。制度总要渐渐流于形式,明初时候制度还是执行的很严格的,放牛娃朱重八比老虎还凶,安员外不敢惹那个麻烦,他叫人备了驴车,又从帐房取了些钱,便出门去了。
“青萝”是青州最大的一家妓坊,这家妓坊是民营的,而教坊司是官营的,民营妓坊和教坊司共同构成了大明娼妓业的主体,至于半掩门儿的窑姐暗娼们,那是官府严厉打击的,并不属于合法范畴,因此不在其内。
教坊司的优伶娼妓、乐师龟公们一旦落籍,便再也不可变更身份,里边的娼优来源一是靠母亲为娼,女儿接替;二是犯人家眷被发配于此,由于来源有限,而且质量欠佳,所以生意一般。
而民营妓坊从业弃业相对自由,可以从民间吸收大量新鲜血液,因此较之教坊司的生意兴隆的多,安员外是这“青萝院”的老主顾,只是进入夏季之后天气过于炎热,安员外没有寻花问柳的兴致,有一阵子没来了。
这个季节,尤其是白天,青楼生意清淡,门前车马冷落,不见几个客人,那龟公闲极无聊,眼角糊着两滩眼屎,躲在门楼底下正“奄奄一息”的纳凉,驴车在妓院门口停好后,安员外就挪动着肥胖的身子艰难地下了车,他气喘吁吁地登上台阶,一见那龟公还在梦周公,便没好气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哎约,有客上门呐,大爷里边请。”
龟公还没睁眼就习惯性地扯开喉咙叫了起来,安员外哼了一声,拔腿就往里走,那龟公睁开眼,只看到一个肥硕的背影,好生伟岸。
青萝院的老鸨冯妈妈听到喊声急忙迎了出来,这位冯妈妈年纪并不甚大,如今不过三十五六岁年纪,身段皮肤保养得宜,再加上打扮合体,犹如双十许人的一位佳丽,容颜打扮、风情气质,看不出一点风尘之色。
一见安员外,冯妈妈便巧笑嫣然地唤道:“安员外,您老可有日子没来啦,女儿们都挂念的很呢,快着快着,大热的天儿,员外快请里边坐,人呢?赶快死过来一个,给安老爷上杯好茶。”
一个小厮飞快地跑过来,麻利地给安员外斟上一杯凉茶,安员外把他肥硕的屁股费劲地挤进椅子,挥着手道:“行了行了,这地方爷也不是头一回来,少说那些没用的屁话,赶紧的,赶紧把你们……你们院子里……咕咚咕咚……”话没说完,一杯凉茶便饮牛似的下了肚。
冯妈妈轻摇纨扇,掩口笑道:“员外今儿怎么这般猴急呀,不知员外想要哪位姑娘服侍您呢,要不然奴家把咱院子俊俏的姑娘们都叫出来,让员外您看看?这些日子,咱青萝院可是新来了几位姑娘,个个都生得千娇百媚……”
安员外把茶杯一顿,打断她的话道:“不要不要,老爷我只要你们院子里皮肤生得最白最好的姑娘,有没有?”
冯妈妈讶然道:“皮肤最白最好的?”
“对,最白的,谁的皮肤最白,就叫谁来。”
冯妈妈惊笑道:“皮肤好的,自然是有,咱们青萝院的姑娘哪个不是生得水灵灵的,不过要说长得最白的嘛,就数袖儿姑娘了,可袖儿……在我青萝院里可不算是第一品的红姑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