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增寿策马出了辕马,回头望了一眼旗幡如云,绵绵不断的讨逆军大营,暗暗叹了口气:“九江这人狡黠异常,断不会听我离间的,不过我这用兵之法,他十有是会听从的,如今已是九月中旬,待他挥师北上,再步步为营,抵达北平城下时,必已是腊月寒冬,九江所率俱是南兵,希望……这段时间你们能好好准备,再利用南人不习惯的北方严寒,击败他们。大姐、姐夫,兄弟能帮你们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你们……多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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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勒住战马,疾声问道:“你说甚么?朝廷撤了耿炳文的讨逆大将军之职,换了李文忠之子李景隆?”
“是!”邱福脸se发青,声音微微颤抖:“皇帝又给他二十五万大军,合真定守军及吴杰、吴高人马,共计五十万大军,不日即将北上!”
此刻,燕王朱棣正在北返途中,还未赶到北平,便听到了这个消息,周围众将一听个个脸上变se,他们既已坚决追随燕王起兵靖难,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此刻脸se大变倒不是惊恐畏惧,只是五十万大军,这个数字实在是太惊人了些,在他们以往的岁月中,就从来不曾参与过这么多兵马的大会战,他们不惮生死,却惮胜负,听说朝廷兵马有五十万之众,这简直是一个不可战胜的庞然大物。
众人之中,只有一个夏浔坦然自若,怡然自得,他可是知道,五十万大军也奈何不得燕王,燕王最终还是要大获全胜的。古之名将,能留名后世的,只有两种,一种是英勇善战的,另一种就是无能到极点的,若非以五十万大军,打了一场本该必胜却是完败的战争,李景隆怎能名垂青史?
朱棣沉漠良久,飞快地一扫众将领的脸se,突然纵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真是天助本王啊!”
众将领大为惊诧,齐齐看向燕王,张yu忍不住问道:“殿下,五十万敌军大兵压境,殿下怎么反而如此惊喜?”
朱棣笑不拢嘴地道:“李九江未尝习兵,se厉而内茬。如今授之以五十万众,无异于自坑。一个纸上谈兵的赵括罢了,怕他甚么?”
他笑yinyin地看着众将,傲然说道:“你们以为,兵马越多就一定越好么?错了,大错特错,韩信用兵才是多多益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本事统领数十万大军的。以前汉高祖就曾坦然自承,他最多只能率领十万之众,再多,就超出了他将兵的能力了。李九江何德何能,能逾越汉高祖么?给他五十万兵,不用打,他自己就先luan了套了,这还不是好消息么?”
众将领一听,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不由齐齐松了口气,重又lu出轻松的笑容。
朱棣把马鞭轻松地向前一指,说道:“继续前进,等那李九江到了,俺就打得他倾尽九江之水,也难洗战败之辱!”
待到晚间,燕王北返的大军择地扎下营寨之后,燕王朱棣马上屏退帐中左右,对帐外shi卫沉声吩咐道:“速带杨旭来见本王。”
夏浔正带着人巡视军营,查看军容军纪,忽听燕王传见,连忙舍了风纪兵赶往中军大营,夏浔唱名报进,进入中军大帐之后,不由得便是一怔,大帐中除了燕王朱棣据案而坐,竟是再无一人。
案前燃着烛火,映亮了朱棣的半边面孔,微微的风带得烛光摇曳不已,朱棣的神se便也显得yin晴不定起来,看见夏浔进来,不等他上前施礼,朱棣便沉声道:“文轩,勿须多礼了,来,近前坐下!”
夏浔一怔,应道:“是!”看看只有朱棣桌前有一把椅子,夏浔便走过去欠身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