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霏道:“我只担心,济南城高墙厚,非德州可比,咱们这一入城,一旦两军僵持不下,咱们就要困在城里了,几时才能……与他相见?”
彭梓祺蹙眉思索了一阵,说道:“暂且退回去吧,咱不进济南城也就是了,路上如果有机会,我就搞一辆车马,咱们绕开双方交战战场,到燕军把持着的永平城去,到了那里再打听相公下落。或者,到时候直接退返青州,再做定策。”
谢雨霏也知道乱军之中,硬往刚被燕军占领的地方闯并非良策,万一碰上些不守军纪的士兵是麻烦,她们现在想要搞辆车马也是很困难的,但凡拥有交通工具的,现在都是往济南方向逃的,你出再多的钱,谁肯把车马卖你。思来想去也只有彭梓祺的想法还算妥当,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大车裹挟在越来越多的难民中间,踏上了回程,两个女孩儿怅望车外景象,只能暗叹一声“好事多磨”。
军民混杂,大道小道都是从德州退下来的人,西门庆背着药匣,打扮得半大假小子似的南飞飞紧随在他身边,正沿着一条田间小路埋头急行,后边突地驰来一匹快马:“闪开,闪开,你,长不长耳朵!”
一个丢了头盔、只着马军轻甲的明军策马如飞,疾驰而来,此时已是四月天气,刚刚下过一场雨,路旁泥土肥沃,一踩一个深坑,行人都在路上,想要避到两旁非常困难,只因闪避得慢了,那马上骑士大怒,抡鞭便猛抽下来。
“哎哟!”
南飞飞猝不及防,削瘦的肩头挨了一鞭子,疼得身子一哆嗦,西门庆一见不由勃然大怒,他有家有业有身份,所以轻易不愿与官府作对,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男儿血性,他以前暗中做的那些生意勾当,原本也非一个顺民,一见飞飞挨打,打人的却是一个没骨气的逃将,西门庆大吼一声,丢了药匣,一个旱地拔葱便跳了起来。
那马上明军穿着轻甲,肋下佩刀,明显不是小兵,至少也是个总旗、百户一类的军官,他勒住坐骑,一鞭子抽开南飞飞,刚想磕马前行,西门庆就拔地而起,跃到了他的面前。
“砰!”
结结实实一记窝心腿,将那军官从马上踢飞下来,整个身子摔出去两丈多远,摔在路旁犁过的松软泥地里,那军官挣扎几下,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西门庆怒火攻心地骂道:“王八蛋,不给你点厉害,你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说着抢步过去,一把扶住南飞飞,心疼地道:“飞飞,你怎么样,伤了没有?”
南飞飞衣衫虽未抽破,肩头却已起了一条血痕,本来极是痛楚,但是见他如此疼惜自己,心头一甜,便摇摇头道:“我没事,相公,你……你踢了那军爷,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