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了,郑重地、严肃地、庄严地求推荐票快被爆了,悲忿地、高昂地、急切地求月票台上老旦唱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休道黄金贵,安乐最值钱……。”
茗儿听了,难免心有戚戚焉。这戏词儿,对现在的她来,可以体会历来不曾这么深。她在北平曾经看过这出戏,她的大姐夫朱棣是个超等戏迷,有空还会咿咿呀呀的哼哼几句,虽然不像周王世子那样狂热,却也是个极爱看戏的,只不过朱棣爱看武戏、神怪戏,那时看这出才子佳人戏还是因为她的姐姐徐妃点了这一出。
那时的茗儿还,大姐点的这出戏她不爱看,她和大姐夫一样,也对那些打打杀杀、神神怪怪的戏感兴趣,孩子嘛,固然喜欢热闹,所以这出戏她脑海里的印象已经极其稀薄了,想不到今日竟在王驸马府重新看到,再次看到它时,竟有这般感触。似乎每一句戏词都能让她想起一些事情,引起一些感呃…
茗儿忽然有些惊讶,因为她发现,在她从到夫种种经历里面,从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女娃儿,直到今天出落成一个多愁善感的大姑娘,在她人生历程中的每一次重大转变。每一次刻骨经验,居然都离不了一个人的身影:杨旭!
是的,就是杨旭!
北平城里的火红狐裘、燕山峰顶的苍茫雪夜、地宫暗道里的生死相搏、真定城外的意外邂逅、中山王府的联袂飞天、茅山镇外的苦难磨练、茅草屋里第一次以女人的身份对一个男人倾诉她的爱意……”这一切的一切,那个人都逃不了干系,过…还不是缘么?
于是,她望向夏浔的目光便也愈加的幽怨、愈加的灼热,那目光带着绵绵长长的情丝,绕呀绕的,一圈圈地环绕纠缠向夏浔的身上,夏浔端然而坐,故作目不斜视状,可那心头却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幸好王宁两口子都是戏迷,专注地看着台上,并未发现二人的眉来眼去。
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他人眉来又眼去,我只偷看一眼。这种感觉,似乎比眉来眼去、恩爱缠绵,更加的叫人怦然心动呢。可是,美人恩重,身份却是天渊之别,家有双妻的夏浔可是有点招架不住了。
戏台上还在演着戏,讲一个少女与一位书生一见钟情,那书生赴京赶考,少女思念成疾,可那书生却在京城花花世界,又喜欢了相国之女,这时,毫不知情的少女正为他缠绵病榻:“自执手临歧,空留下这场憔悴,想人生最苦分袂。话处少精神,睡卧处无倒置,茶饭不知滋味。似这般夜以继日,折挫得一日瘦如一日……。”
怀庆公主捏着个手绢儿,擦擦眼泪,唏嘘道:“这穷书生若非人家倩兮姑娘赠予盘缠,哪有可能赴京赶考,可这刚入京,就喜欢了别家女子,可怜那姑娘还在家里对他念念不忘,都患了相思病。””可不是!”
茗儿接了句嘴,目光若有若无地便瞟在夏浔身上:“这负心人,撩拨了人家情意,现在却把人家抛到脑后再不念起,痴情女子……,负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