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浔笑道:“不成不成,我还有事,得赶去王驸马府,咱们改日再聚。”
纪纲听了也不再挽留,便将他一路送出衙门。
夏浔这些天确实在忙着自己的事,却也是有意的不想沾惹皇帝清洗旧臣的事情,可是既然想起了这件事,不管是为了永乐皇帝,还是为了那些建文旧臣,他都想把这件事阻止掉,让它消弥于无形。
如果真是景清想要刺驾,在进入朝堂前便被抓获,皇上既不丢面子又不丢里子,杀也不过杀景清一人,断不致怒发冲冠。能少造杀孽,总是好的。纪纲很精明,今日看来,他何止精明,简直是一只精明伶俐鬼,这件事既然提醒了他,以纪纲的精明,应该能够办得非常圆满。
事情已经交待了,又亲眼见证了纪纲的精明,夏浔便放下心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出锦衣卫衙门,到了门口,却把纪纲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门外还有一位郡主等在那里。
当初在慈姥山下小山村,纪纲是见过茗儿的,这是一见小郡主骑在马上,赶紧神情一肃,快步走到面前,当头一揖,恭声道:“下官纪纲,见过郡主。”
“纪大人,免礼!”
茗儿淡淡地应了一声,将马鞭轻轻一抬,就算是扶礼了,纪纲不敢多言,唯唯两声,退到一边。
夏浔道:“好了,纪兄,你事务繁忙,不劳相送了。”说着翻身跨上马去,向纪纲拱了拱手。纪纲立即跨前一步,一个长揖几乎到地。
“国公,我们走吧!”
茗儿对夏浔柔声说了一句,两个人带着侍从们离开了。
纪纲缓缓直起腰来,望着二人的背影,神情有些得杂。他和夏浔非常熟悉,在浦台县、在济南城,当初都只是一个秀才。再后来同在飞龙秘谍,虽是夏浔的下属,他也没有太多的敬畏。
所以方才夏浔说无须见外,他便从善如流了,除了仍旧称夏浔为国公,而不便呼其表字,不过态度举止上都和往昔一样从容自在,方才从衙门里出来,也是并肩而行,并未依照官场规矩站后半步。
如今他向郡主恭敬施礼,人家坐在马上一动没动,只是轻扬了一下马鞭,就算是跟他客气了。可是依照人家的身份地位来说,却也不算失礼。但是对夏浔呢,她可是恭敬的很呐!
再说夏浔,到衙门里来说事儿,皇帝的小姨子都得在外边等他,这副派头儿!
两相比较,纪纲开始意识到彼此地位上的差异了,一方面,他对夏浔如此的飞黄腾达更加羡慕,另一方面,他也开始暗暗警惕自己:“可不能人家一说,你就真的不知好歹,跟人家称兄道弟了,那是国公,你能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