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阿呆喋喋不休地向夏浔介绍着他要采买的三种商品:镔铁、玉石和奴囘隶。
卖弄完了他所知道的镔铁的知识,阿呆又谈到了玉石:“宝石的种类很多,猫儿眼、金刚钻、红宝石、绿宝石、青宝石等等,不过要说在中原最有销路的,应该就是玉石了吧?说到这玉,玉色甘黄为上品,羊脂色为次品,翠绿色再次之……”
明朝时候玉器以甘黄囘色为最上品,羊脂白还要排在其后,现代人看重白色而轻黄囘色,主要是因为白色少见,当时却是以甘黄囘色美玉最贵。
阿呆又道:“这甘黄囘色中,又以蒸栗色、其质润如牛乳者最贵,不过老囘爷要买成品的话,价囘格也高,小人回头带老囘爷先去看看玉璞,老囘爷的运气这么好,说不定能选中几块上好的,若是剖出来都是美玉,那就发达了!”
夏浔听的有趣,当真长了不少见识,便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先去看看玉石如何?”
阿呆连连摇头:“老囘爷,玉石在晚上看,更容易看出瑕疵,而女人可不同,有句古话说,千万不要在烛囘光下挑女人,也不要在烛囘光下挑布匹,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在灯光下,你很容易忽略她们的瑕疵,所以要买女囘奴,还是在白天去选比较好!”
夏浔听了忙嘱咐道:“不不不,我要买的,可不一定就是女囘奴,整个贩奴场都转一转吧!”
阿呆提醒道:“老囘爷,最赚囘钱的奴囘隶,可是姿容美丽、体态妖囘娆的女囘奴啊!”
夏浔笑而不语,他只是想各式各样的人都挑一些带上,男女老幼、各色人种,大家混杂在一块儿,自己就不那么显眼了,哪在乎是否赚囘钱。
前边经过一家酒馆,大门敞着,里边居然有在欧洲近几十年来也渐趋不见的吟游诗人,弹着三弦琴在唱歌:“瞧啊,与早晨相比,夜晚多么的无囘耻、多么的昏醉,居然有那么多的罪恶、放纵和没教养的行为。
五朔节的前夕,年轻人在父母和其他人进入梦乡之后,他们一桶桶地喝着苹果酒,他们跳舞,暴食,他们勾引年轻的少囘女进入树林,马裤、罩衣和挂锁都挡不住欲囘望之火,烈火距干柴太近,总是会发生最糟糕的事情,当少囘女们迎着阳光走出树林,一百个人里面,依旧清清囘白白的不到三分之一……”
夏浔只觉得那吟游诗人的声音很好听,却听不懂他在唱什么,而阿呆显然听懂了,他捂着嘴巴,自得其乐地咕咕笑起来。
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那愚蠢的老囘爷,当然,这只是他心里的想法,他并没有说出来。他那愚蠢的老囘爷进入奴囘隶市场之后,居然不喜欢去挑女囘奴,而是在男囘奴的圈子里转来转去,这也就罢了,这些奴囘隶很多都是因为战俘等原因被转卖于此的,其中不乏精壮的劳力,可是他的老囘爷居然挑了一个铁匠、一个建筑匠、居然还有一个水手!居然还有一个身材看起来很虚弱的会计!!居然还有一个黑奴!!!
天呐,天呐!
阿呆被自己雇主的愚蠢行为气得快要晕厥过去了,他是真心的为自己的雇主着想,如果雇主把这些人买回去却无法卖个好价钱,他会为自己的失职感到由衷的羞愧,这会败坏他在塔尔布古尔的好名声。他近乎气极败坏地向他的雇主提出了抗囘议,夏浔这才无可无不可地答应,叫他帮忙挑几个升值潜力最大的女囘奴回来,而他己经懒洋洋的不愿意继续走了。
阿呆只好把夏浔安顿在一家小酒馆里,那几个刚买来的奴囘隶就坐在店前屋檐下,阿呆并不怕他们会跑掉,逃奴一旦被抓获,打死都没人管,而且在这儿他们即便逃掉,也没办法生存,在这种地方做乞丐,并不比奴囘隶更舒服。
阿呆打定主意要给他的雇主挑几个最出色的女囘奴,已挽回他的雇主自作主张买回来的那几个赔钱货的损失。夏浔和刘玉珏坐在小酒馆里,吃着当地风味的菜肴,品尝着当地的美酒。这儿卖的有胡椒酒、花椒酒、桑葚酒等各种酒饮,其中最流行的当然还是葡萄酒。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阿呆兴冲冲地赶了回来,叫嚷道:“老囘爷,老囘爷,快点儿来,我找到两个上品女囘奴,身材火囘辣的不得了,腰囘肢一摆就能把人的魂儿勾了去,那修囘长结实的大囘腿,太销囘魂啦,老囘爷把她们带回中原,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夏浔好整心暇地坐着,笑道:“来来,先喝口酒润润嗓子,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阿呆接过夏浔递过来的美酒,像喝水似的咕咚咚一口干了,这才咂巴咂巴嘴儿,贪婪地品尝了一下味道,打个酒嗝道:“是啊老囘爷,真的是极品呐,要不是她们提出的条件比较特殊,早就被别人买走了,老囘爷就抢不到了。”
夏浔奇道:“条件?买卖奴囘隶,不就是要钱么,她们的主人提出什么条件了?”
阿呆连连摇头:“不不不,她们是自囘由人,并不是别人的奴囘隶,她们是自卖自身,那家奴囘隶拍卖场只是从中抽取佣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