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茫茫一片。
阿鲁台登上一个积雪的土坡,俯瞰着一望无际的雪原。
坡下,一顶顶毡帐正在紧张地拆开、装车,他们很快就要转移阵地了。
阿鲁台微微蹙着眉,暗自盘算着敌我双方手中现在还剩下的筹码“”
仗打到这个份儿上,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在他想来,对瓦剩一方的决策者们来说,应该也是一样的感觉,仗打得很尴尬,双方都是骑虎难下。
瓦灭来犯,阿鲁台没理由不予还击便逃之天天,即便他可以逃,他却无法让自己的部落子民在这样的大雪寒冬季节从容进行迁徙,如果他弃了这些部落不顾,那么他空有一片草原却没有部民,那他还有什么呢?所以瓦剩以鞑鞑部落作为进攻目标,阿鲁台就不能不挥军来援。
冬季,在浩瀚无垠的雪原上作战,对双方都是一个巨大的消耗,按照常理来说,再大的仇也大不过部族的生存,当战争进行到其中任何一方已无力为继的时候,他们都会想办法与对方妥协、媾和,除非对方有把握不接受投降而能获得更大利益,双方总能达成协议的。但是这一次不同,阿鲁台得小樱报信,占了先机,先吞掉了对方一支圭力。一支两万人的精兵,在草原上来说,绝不是任何一方势力在短期内就可以得到补充的重要力量,这支圭力被吃掉,使得双方本来强弱明显的实力渐趋平衡。
在以后发生的数次大战中,双方各有尤赢,以致双方的兵力损耗始终保持在一个同步下降的状态中。因此,这仗虽然打得越来越辛苦,但是双方却都有一种似乎可以一战永逸的希望。如果阿鲁台能咬着牙撑住,把这支汇六了瓦剩所有精锐的复仇大军拖死在鞑鞑草原上,即便脱脱不花、撒木儿公主这些首领人物能够逃回瓦剩,也将无力再与他抗衡口做为胜利者,他的权势和威望将一时无两,他将挟大胜之威,一统整个蒙古草原!
他所梦寐以求的、一统蒙古草庶的理想,按照原来的设想,如果一切顺利、一切尽都按照他的设想发展的话,也需要至少二十年才有可能实现。二十年,将发生多少他现在无法预计的变数?谁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胜败谁属,殊难预料,而现在这机会就在眼前,一旦成功,就能破而后立,一生抱负尽可实现,他不舍得放手,也放不了手。更重要的是,他心有所恃,他同样向明廷派了使者,携了大批的金珠玉宝走动关系,抗诉瓦剩的无端指责。
在他看来,哈什哈和马哈木之死,很可能是瓦喇内部争权夺势的一种结果,那位脱脱不花大汗更是大为可疑,说不定就是幕后真凶,只是他无凭无据,也奈何不得对方,只好向明廷上书,只为自己抗辩。他知道,一旦真的大败,事不可为时,明廷一定会出面调停的。
对这一点,他很清楚,因为大明是不会坐视瓦刺一统草原,将他们的铁蹄逼近辽东的口有此恃靠,后顾无忧,他就可以全力以赴,而不必担心自己遭受灭顶之灾c而且,他现在正在搜集瓦剩私立大汗的证据,只要能让他拿到铁证……。
想到这里,阿鲁台长长地吁了口气,焦虑的心情被一种隐晦的窃喜所取代口就在这时,三声长长的号角声响起,阿鲁台纵目望去,遥遥便见数里之外的雪地里,数百骑快马飞驰而来,一看见那火红一片,他就认出这是明军的鸳鸯战袄。近来他同明军的交往日益密切,这明显是来了解草原战况的一支大明武装,阿鲁台立即驱马下了高坡,向那群明军迎了上去!
小樱坐在帐中,正对镜梳妆,神情郁郁,波动的眸光,透露着她的心中正在进衍某种挣扎口忽然,一个蒙古袍服的少女跑进来,对她道:“格格,辽东明军又来人了呢,我方才看见,领头的还是那个姓丁的很英俊的汉人将军,嘻嘻,他一定是找借口来见格格的,格格要不要见他呀?”
小樱心中一喜,霍然站起道:“丁宇来了么?”
雪原上,绵亘无边的营寨,在雪地中特别显眼c旌旗在寒风中猎猎飞扬,箭楼耸立,刁斗森严,雪又开始下起来,风卷雪花,无边无际。可汗大帐里边,万松岭踱来踱去,心事重重。
公孙大风盘膝坐在案几后面,托着下巴看师傅走来走去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师傅比起当年好象要威风了许多。似乎,他那一睥一睨,一举一动,所谓的大汗就该是这副样子。
万松岭的心境的确与以前大不相同,权力的味道他渐渐品尝到了,那是一种叫人上瘾的感觉。回想当年,他智计百出,只不a江刁空子罚算u州小发公沁过劣了骗些钱财,每次得手,都沾沾自婴涛久,此刻回想起来,真是索然无味口只有像现在这般,才是男儿大丈夫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