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被刘陵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安。其实他也清楚,淮南与朝廷之间的对抗并不仅仅是因为野心,还有仇恨。刘陵的祖父刘长好像就是被刘彻的祖父文帝刘恒逼死的,不管淮南王示不示弱,朝廷都不会放过他们。
除了生死有别之外,对刘陵父女来说,结果没什么区别。而没有了国,生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这件事,梁啸也没有答案。东方朔的建议看起来靠谱,其实并没有从刘陵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他只是想帮他渡过眼前的难关,并借机与刘陵撇清关系而已。
劝淮南王兴农桑,废武备,如果能成功,无疑是一大功。就算不成功,他也是努力过的,刘彻会体谅他的一片苦心。至于怎么传到刘彻耳朵里,对东方朔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
请刘陵来,是想取得刘陵的配合。如果刘陵能够接受他们的建议,并主动向刘彻提及,这件事就完美了。
可是,看刘陵这副失落的眼神,她显然不太情愿接受这个建议。
“翁主,令尊淮南王博学多识,是天下闻名的大学者,更是宗室中百年难遇的贤王。如果他能潜心学问,将来必须一代圣人,为后人景仰。做学问,养门客,都需要大量的财富为后盾。我蒙翁主错爱,多有赏赐,无以为报,愿意将双面锦的技艺献给翁主,聊表寸心。”
听梁啸说得肯切,又对父王的学问推崇,刘陵的心里好受了些。从梁啸的角度来说,他提出这样的建议,也的确是一片好意。宗室若想长保富贵,潜心学问几乎是唯一的选择。以她父王刘安的才智,成圣人也许有点难,像楚元王刘交一样善终却还是有可能的。
刘陵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在广陵游历时,就知道双面锦之妙,你家母子以此为生。我既得了,也不能断了你们的生计。这样吧,我以百金为谢,还请梁君不要嫌菲?”
梁啸大喜过望,正准备客气两句,东方朔笑道:“翁主,还真有点菲薄了。梁夫人一人一机,以月两匹计,一个也能织出二十四匹,价二十四金,获利十金。淮南织机何止千百,织妇何止万千,得了这技艺,一年获利便在万金以上,你只给百金,的确有些太菲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