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屠耆以为,谁比较适合?”
中行说沉默了良久。“左贤王,伊稚邪。”
“可是他……正在右北平与刘非作战。”
“刘非只有步卒,不敢深入草原。调伊稚邪来河南,他最适合继任单于。就让收复河南地成为他证明自己的机会吧。”中行说慢慢的转过头。“告诉伊稚邪,杀死梁啸,夺回月亮,证明自己是个真正的匈奴男人。”
军臣单于沉默不语。
中行说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喘了半天,又道:“单于,十万汉军不足惧,梁啸才是真正的麻烦。只有杀死梁啸的人。才能引领匈奴继续强大。右贤王不行,就只能让左贤王来试试。总不能让单于你亲自上阵吧?”
军臣单于目光一闪,恍然大悟。他拉着中行说的手,充满歉意。“大屠耆,我明白了。”
中行说嘴角缓缓的牵动了两下,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说一句话。
单于小心翼翼地拉动兽皮,将他盖好,又轻手轻脚的离开。於单紧紧跟在单于的身后,眼神委屈,脸色颓丧。离中行说足足有几百步。单于这才放慢脚步,回头看了於单一眼。
“我……觉得大屠耆说得有理。”单于说道:“你的确不够凶狠。如果是往日,这倒也没什么,反正汉人和羊羔一样,任我们欺负。现在汉人已经露出了獠牙,一场关乎两国生死的大战刚刚开始,你能担得起这个重任吗?”
於单抗声道:“单于从来没有给我领兵作战的机会,怎么能肯定我没有这个能力?”
“不是我不给你机会。”单于长叹一声:“是我不敢给你机会,特别是这个时候。你忘了吗,浑邪王给了狐鹿姑机会,结果呢,狐鹿姑的首级成了梁啸的战利品……”
“那就请单于给我一万骑兵,我一定把梁啸的首级砍下来。”
单于无声地笑了,迈步向前走去。中行说说得没错,於单太孩子气了,他根本担负不起这样的重任。他虽然无数次的听他和中行说讨论战局,却没有真正听进去一句话。梁啸如果那么好杀,他这个单于需要亲自统兵前来救援吗?
虽然中行说一直建议由伊稚邪来,而不是他这个单于。可是不管怎么说,有一点,他们的看法是相同的。汉军明明是三路出击,最后却拧成了一股绳,恐怕不是朝廷的意思,也不太可能是李广等宿将的建议,最有可能促成此事的反倒是梁啸。
休屠王全军覆没,白羊王一战而溃,程不识出现在这里,楼烦王恐怕也余日无多。汉军几次关键性的胜利都和梁啸有关,这种千里迂回,将骑兵的速度优势发挥到极致的战术有着梁啸极强的个人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