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嫣心里郁闷,却不便对灌夫说,更不能掉头就走。他只得随灌夫赶往豫章船厂。
一路上,灌夫不仅请韩嫣大尝特尝彭蠡泽的山珍、水鲜,还派人搜罗了不少奇石,又领着他游览庐山,可谓是殷勤备至,热情周到。韩嫣却没什么心情,他到豫章来是找梁啸麻烦的,梁啸不在,就算吃再多山珍海味,看再多的风景,又有什么意义?
这个心情直到韩嫣到达白鹿岭,看到镶着琉璃的精舍时,才一扫而空。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冠军侯建造的精舍。”灌夫热情的介绍道:“山下是精舍,用来讲学,供造船的匠师和游历的学子居住,山上则是冠军侯的私宅。”
“私宅?”韩嫣笑笑。“你可知道山川大泽都是天子的私产?”
灌夫心情立刻变得很不好。韩嫣这是故意挑刺,而且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没错,理论上,天下所有的山,所有的水,都是天子的,可实际上,谁会把这件事当回事?照你这么说,在山里打个猎,造个屋,都是侵犯天子私产。
那我灌夫岂不也是大逆不道,现在又成了包庇梁啸的奸臣?
见灌夫不说话,韩嫣也没把他当回事,径直下了船,向精舍走去。灌夫见状,更加恼火,恨不得立刻翻脸,痛斥韩嫣一顿。可是想想梁啸的提醒,他还是强压怒火,跟着下了船,追了上去。
韩说见灌夫眼神不对,连忙赶上韩嫣,提醒道:“兄长,灌校尉为人直率豪爽,想不到那么多。你就不要太吹毛求疵了。”
韩嫣转头看了一眼韩说,眉毛轻挑。“你是不是被梁啸欺负得狠了,这么怕他?”
韩说脸一沉,扭头不语。他对梁啸的态度很复杂,不是一句两句就说得清的。再说了,他也知道韩嫣来这儿是干什么的。一想到梁啸的脾气,他非常担心韩嫣做得太过,逼急了梁啸,闹出大乱子。
韩嫣走到精舍外,打量着亮闪闪的琉璃窗户,又惊又喜。
“用琉璃做窗户,这得花多少钱?”
灌夫赶了过来,没好气的说道:“花多少钱,那也是冠军侯的事。建这座庄园所需的费用全是冠军自己承担的,没用豫章郡一个钱。”
听灌夫口气不对,韩嫣也有些恼火。“灌校尉,你可知道朝廷有制度,有些东西,不是有钱就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