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一时没明白王恢在说什么,不过听说这一战打不成了,他还是非常高兴。
没有战争,梁啸就没有危险,他也不至于那么纠结了。毕竟跟着梁啸进入南越,他是负有特别任务,甚至有可能和梁啸一起死在南越的。
他是天子的近卫不假,可是他也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南越。
“大行令,你说什么大水?”
王恢瞥了秦歌一眼,眼神复杂,既有惋惜,又有庆幸。他沉吟了半晌,接连叹了几口气,这才勉强恢复了平静,忧心忡忡。“黄河在东郡决口,入瓠子河,梁楚一带都遭了灾。”
秦歌愣住了,脸色大变,甚至连原本的庆幸都不翼而飞,剩下的只有惶惶不安。山东是粮赋之地,等于是大汉的粮仓。江淮一带遭灾,等于粮仓受损,岂能掉以轻心。不仅南越之征只能半途而废,就连塞北都要受到影响。
亏得卫青已经把匈奴人赶到了阴山之北,北疆防守的任务大减,否则的话,匈奴人肯定会趁隙入侵。
秦歌是天子近侍,他知道天子心中的宏图刚刚展开,正是雄心万丈之时,发生这样的事情,无异于遭当头一棒。
一念及此,秦歌不由得说道:“亏得冠军侯搅局,没让董仲舒的天人感应说得逞,要不然的话……”他越想越觉得害怕,没敢再说下去。
王恢也心神一凛,和秦歌大有同感。按照董仲舒的天人感应学说,凡有灾难。都是上天对天子的警告。说明天子的施政出了问题。偏离了天道。黄河决口,岂不是证明天子这几年的功绩都大有问题?
王恢毕竟不是秦歌,他虽然有相似的想法,却没有说出口。
对梁啸,他感情很复杂。一方面,梁啸在西域的成功也是他的政绩,另一方面,梁啸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由一个庶民成为食邑三千八百户的冠军侯。又享有九卿的俸禄,官爵都已经超过了他,如今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意思,这才在横浦关逡巡不前,耽误了他立功,让他非常恼火。
可是,现在看来,仿佛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梁啸的无礼却成了最好的选择。如果按照他之前的计划,就算现在已经攻破了横浦关。他也不可能拿下番禺。黄河决口,天子的注意力肯定会转移到山东。不会再有粮赋来支持他的征伐。
“现在尚未有正式的消息,你不要乱说,以免扰乱军心。”王恢迅速冷静下来,对秦歌说道:“你赶紧回横浦关,把这个消息通知梁啸,让他……有所准备。”
“喏。”秦歌不敢怠慢,立刻离开了大营,赶往横浦关。
王恢扼腕叹息。这么好的立功机会,就这样从手边溜走了。封侯,怎么就这么难。为什么梁啸年纪轻轻,一战封侯,我费心费力,却封侯无望?
一种别样的情绪涌上心头,让王恢郁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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