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堪心中更加没底。她也不相信猎骄靡能用计困住梁啸。一直以来,梁啸就是那种狡猾得让人捉摸不定的对手,来得突然,去得更突然,谁也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出现在伊犁河谷就是一件让人大出意外的事。
这样的人,会被猎骄靡困住?
阿瑞堪越想越不安,脸色变幻不停,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她瞅着东方朔,底气严重不足。“照你这么说,就没有人能战胜他?”
“那倒不至于。”东方朔笑道:“如果有十倍以上的兵力,还是有点机会的。当年右贤王能够逼得他不敢正面作战,凭借的不就是兵力优势?如果这次右贤王也能及时赶到,梁啸再善战,也只有撤退。”
“猎骄靡联系了右贤王。”
“可是右贤王没能赶到战场。依我看,要么是右贤王压根儿没打算真的支援猎骄靡,要么就是他被李当户挡住了。从草原上进入河谷,最快的路径就是取道达坂。猎骄靡能想到这一点,梁啸不可能想不到,他应该会安排李当户守住达坂,不让右贤王进入河谷。”
东方朔笑了。“梁啸敢留在河谷不走,应该是知道猎骄靡没有更多的援军,否则他早就跑了。至于退入峡谷,不过是利用地形多加杀伤,先挫挫猎骄靡的士气。等猎骄靡攻坚不成,只能撤退的时候,他就会亮出真正的实力了。哈哈,我估计他在等下雪。下了雪,猎骄靡就是想回赤谷城也难了。”
“啪”的一声,阿瑞堪手中的杯子落地,葡萄酒洒得到处都是。她掩着起伏不定的胸口,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
东方朔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
朝阳东升,号角声起,乌孙人再次逼近峡口。
激战一日,刚征发来的牧民已经消耗一空,除了第一批的千人投降了梁啸,其他的不是战死在乱石阵中,就是被猎骄靡砍了首级。
现在轮到乌孙人自己上阵了。
猎骄靡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远处的乱石阵。从战旗来看,乱石阵中的守军不是汉军和大宛人,而是月氏人。
猎骄靡嘴角微挑,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一千盾牌手首先上前。他们手里举的不是骑兵用的小圆盾,而是步卒用的大盾。做得很简陋,有的连树皮都没有剥光,就是几根圆木捆在一起,不过胜在面积大,放在地上,和乌孙士卒差不多高。
盾牌手站成两排,小心翼翼的前进。
两百步,一百步,八十步,乌孙人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向前逼近,只是走得更慢。
阿奢那站在射台上,脸色大变。昨天乌孙人进攻了一天,也没派出这么多盾牌手,今天怎么突然变阵了。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梁啸笑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用盾阵掩护弓箭手,用箭阵掩护步卒进攻,不是很正常的战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