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们兄弟姐妹虽然读书时间较长,还是很能吃苦替家里做事的。前面章节里说我们这里沟里有鱼,是因为耕地平坦,大面积种植棉花,小麦,水稻;江边沙地多种花生萝卜红薯等,高粱和玉米只有农家自己菜园里常见,生产队里没有成片种植的,总之以棉花种植为主。沙地不保湿,连续几天不下雨,棉花就打蔫了,所以很多靠近江边的队就修渠道从长江里抽水上来抗旱,这样棉地两头的大沟里经常积水。母亲常说“水无百日寡”,意思是没有人投放鱼苗,时间长了自然会有鱼类生物出现的。就像东北人说的,“棒打狍子瓢舀鱼”,靠近长江渔业发达,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尽管经济条件不太好,可是野畈地里能弄很多野菜的,家里也有自己的菜园,我们家菜园总是绿油油的,母亲每年喂养很多鸡鸭,兔子,母猪。这些都得吃野菜和自家种的菜。很多时候,我们在生产队收获花生萝卜后,我们就去淘花生萝卜,还有花生藤子,因为兔子在冬天就吃晒干了的花生藤子,当然也给一些胡萝卜之类的硬菜的。我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捡猪粪,村里邬家畈有个老者成天挑着担子捡,我是小孩只能提着箢箕与锄头去满村捡猪粪,因为我还要上学,还有一位老头在村中,他也挑着担子捡,我们两老一幼成为拾粪三剑客,看到猪粪满心欢喜,有时后和两位长者不期而遇,我动作稍快,老者抢不过我,多少心里有点不快。我小孩子也不能捡多,提不动,时间短,还要去弄猪菜,还有柴禾什么的。所以更多时候是两位老剑客沙河论剑。又一次,我遇到邬家老者,他对我说“大脑壳,都说你聪明,我出个题目你算算。”
“好的。”小孩子好表现满口答应。
他说“一丈远十堆屎,平均多远一堆?”
“一尺一堆。”我张口就来。
他笑道:“你好大的量啊。”
后来我想过来了,他占我便宜了,不过我知道,这是和我开玩笑的。
我们家虽然只有父亲每月三四十元的工资,母亲的带领与安排日子比一般人家不会差。
生产队就像一个大家庭,有畜牧场,大菜园,养猪养羊养牛的高手就在畜牧场做事,生产队里的牛是集体的,谁家有大小事儿就得找领导借牛和车,放牛轮流,放猪也记分。放假时候我也放过猪,就是每家的猪由两三个人收集起来赶到一个离队里菜地较远的地方管理起来,猪可不是吃草的动物,它们喜欢拱食萝卜,南瓜之类的,就是怕有的人家没有关住生猪,吃了邻居的菜,为了避免乡亲扯皮打架,放猪成了先进经验推广。收工后,各家把自家猪关好,因为离家不远就有庄稼。为了栓猪,我哥没少吃亏,每晚放学回来抓猪成了他的头等大事。想想那画面,一个要自由,一个坚决要栓;一个奔跑,一个跳脚。好多年之后,哥还在讲人猪短跑的故事,那是一定要栓住的,不然你是故意破坏农业生产,扣工分,影响生产队分发蔬菜粮食的。所以,再怎么跳脚也得抓到栓好。我不知道我家的猪为什么一定要栓,后来才知道,那是住在周湾的时候,房子都是租借暂住的,没有地方供我们家搭建猪舍。
我的玩伴很多,有同学也有发小。村西头邬家畈旁边有一片灌木丛林,那里还有一座废弃的砖窑,砖早没了,里面有比较大的空间,我们弄柴禾时常在这里玩游戏,有一次不知为什么搞毛了,一块小石头击中了女孩子的额头,当时就流血了,我并不是要打她,是她从窑里跑出来,赶巧中了!我吓得急忙跑回家。大概晚上她妈妈迁孩子来投告我母亲了,大概打一定是挨了的。那个时候父亲打我,我就在心里记着,老子改姓项;母亲打我,老子还是姓刘,就这两个选择题全做到了。
窑与江很近,一片开阔地,以前队里在这片地里种花生,母亲那个时候也在队里出工的,大概后来上了年纪就在家里照顾孩子们生活,也负责家庭副业生产的安派指挥,其实很多事情是她老人家做的。我们这些孩子只是帮手,不散力就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