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萧肃的机警和反应速度真的是顶级的。
在众人纷纷倒下后他也没有放松下来。虽然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该躺下的人都在地上了,他还是没有像其他混进胡家的鸿鹄堂的人那样,狞笑着拔刀去收割那些倒地胡家人的性命。三爷诺大的名气,九品的修为总像是一块大石压在心头。对强大敌人保持最高的警惕是他的信条,所以他保住了性命。
当箭弩如雨点般射来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过来。踢翻了身旁那厚重的茶桌,然后整个人蜷缩在硕大的桌面后。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颇具几分美感。好几只劲弩都入木三分,箭尾在桌面上颤动的频率显示出力道是多么的强劲。
第一轮箭雨后,严公子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拔身而起,踩过几个人脑袋,直接向大门掠去。飞身的途中还不忘在身后挽起一朵刀花,护住容易被袭击的后背。他的武功其实真的不是太高,只是五品而已。但是轻功和逃命的本事真的是第一流的,就是七品也未必追得上。
“幸亏这地不在湖中央,若是有水路还不知道要多费不少手脚。”他暗自有点庆幸。“胡不归真的让人感觉深不可测,这么周密的谋划是怎么堪破的?”他没有时间去操心主宅的袁荣子和张元,凶多吉少一定是他俩注定的命运。心底对三爷的恐惧此刻占满了全部心头。“逃”是他现在唯一的行动。
当然,他不知道有高高的云端在俯瞰他们的暗中筹谋,在心底笑话他们的不自量力。胡老头的秘密世上只有现在静室中的人才知道。而其中属于大齐的两人,结果都是不那么甘愿的拿刀杀死了自己。
只是在掠过大门后,那抱鼓石上的双鱼怎么好像转了一下,有股不知道从哪来到神秘力量拉扯了他一下。飞鸟般的速度骤然降低了下来,一只弩箭毫不留情的射中了他的左腿。忍着疼痛,翻滚着将自己最终融入了夜色,像丧家之犬一般仓惶逃离了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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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握着钱庄和兵器行的五长老胡高阳真的震惊不已。他是现在能站着的人中地位最高的,也是长老会中仅有四个身负武功的人之一。制造、分配、使用那些硬弩都是他握在手里的大权。所以射向剑二的弩箭老天爷都查不到出处。可是现在这轮无情的弩雨是从哪来的?
胡有山这个老二不应该在别院躺在地上么,他中的无影散可不止在水里。为了不出乱子,他早就被下了药,和身边那些被毒倒的人还真的不一样。可是现在怎么还能生龙活虎的提刀冲向自己。那带着几分被背叛后的愤怒面孔怎么看起来这么扭曲。
大长老胡藜,六长老胡光圭还有那个迷人的小妖精负责去抵挡中毒后的三爷;胡有山应该被阿芙蓉迷晕在别院,这些事都推算了无数次,每个情节都作了周密的安排。事情开始也是向这个方向发展的。事到了最后怎么出现了变故?
其实胡高阳并不惧怕胡有山,两人的修为都是在伯仲之间,哪怕有虎卫相助,但是想要抓住或者杀死自己,还是很难办到的。但他怕主宅中的三爷腾出手来,突然出现在身后,然后像鸡仔一样拧起他来,毫不留情的捏死。所以他一点战意都没有,三爷的强大是渗透进了胡家人的骨髓里的,是怎么也驱不散打不破的阴影。
当胡有山和虎卫一共四把刀劈向他的时候,真的没有挡住。长刀的力度比平时似乎大了好多,让他的手都握不住自己的兵刃,被磕出去得老远。一个虎卫用刀斜斜的劈过了他的左肩,一块老大的肉被剁了下来。心里只有恐惧而没有了战意,哪里还能发挥出平日的水准,快速的败落其实是在情理之间。而胡有山口里发出了不知道算是兴奋还是愤怒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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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五十六也很愤怒,那还站着的虎卫其中有十九。那是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的好哥哥。在东边的草原上,一起去砍过大齐边军的脑袋。还记得老十九为他还挡过流矢,当时他真的没有注意到,那个被他一箭就射了个透明窟窿的大齐斥候居然还能做出反击射出那一箭。是十九危急时刻推了他一把。那只利箭险险的擦过他的鼻尖,射入了身边的骏马。那时候的十九真的是一个很可靠、能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的人。
老十九还很会照顾人。在去大泽的前夜,还很贴心的找了防晕船的药,嘱咐第一次出发的兄弟们不要迷失在大泽浓密的大雾里,也不要被大泽的风浪颠下船头。“我水性不太好,肯定不会跳船去救你们。”说这话的时候他在笑,眼里的关怀让五十六感到很温暖很安心。
可是他现在居然还能站着,这个事实就像老天给了五十六一个狠狠的耳光。其实前几天二长老在秘密安排埋伏的时候,没看到十九他就有点不安,还安慰自己也许是不同的任务。可是现在站在人群中的十九那么的刺目。所以五十六发出嘶吼显得异常愤怒,手都有些发抖。于是射向十九的硬弩往上偏高了几分,从他的发髻上方飞过。
他看到了十九眼里的情绪----震惊、迷茫、还有更深处的恐惧。突然的变化让那些站着的人不知所措,拔刀抵抗更多只是像对未知的危险做出的下意识反应。
五十六冲到了十九面前。砸飞了他的单刀,然后一脚将他踢入了湖里,其实他最后收力了,没有用出平生的力量。“想来不会受伤吧。湖水并不冷,希望他能躲过去。”这是他对十九最后的善念;“离开这里,永远,永远的不要再回来。”
看着漫天的红艳,胡老头转身回到了软榻前。慢慢的脱掉鞋,还顺手拉上那床柔软的被子,舒服的躺下。
那件周妖精给他穿上的长衫还套在他的身上:“只穿着小衣被人瞻仰好像不是太得体。”他在心里咕哝了一句,还顺手理了理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点。红润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手立刻失去了水份开始又变得像一双鸡爪。作狭的对屋里的人笑了一笑:“剩下的表演是你们的了。现在。。。。。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