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武元年,腊月三十申时三刻,京城。
马上就要过年了,京城中处处张灯结彩,随处可见几个孩童再放火鞭,大街上好生热闹,不多时,便有呼喊自己孩子回家吃团圆饭的声音,大街上一片祥和,可谁能知道,这片祥和下暗流涌动,不过几个时辰后便会有大事情发生。
傅秋唐穿着一身金色锦衣卫服装,身后跟着身着黑色锦衣卫服饰的八名同样是假扮的复兴军,一行人押送着一个头发胡须皆白的老头,来到皇宫门前,几名禁卫连忙跪地,见龙虎卫如见天子,所以一行人连问任务是什么的胆量都没有,更别说打听这老头是谁,龙虎卫办事,那是升上旨意,谁敢过问,所以傅秋唐一行人竟畅通无阻的进入了皇宫之内,傅秋唐暗道一声糟,本来是想若是有人盘问,自己露出一些破绽,便可趁乱而走,但这种发展对傅秋唐的计划可不是什么好事,不多时,几人就来到了金銮殿前,禁军们站成一排,城墙上隐有弓箭手暗伏,伪装成人犯的老道士低声道“失算了,这些禁军都是高手,其中有十个人的武功不在田然之下。”几名复兴军的人窃窃私语起来,是啊,田然可是四至尊之一,他的武功整个江湖也找不出来十个人能有他厉害,可这些禁军之中竟有十人有此武功,这可如何里应外合,可这老道的话还没说完“有六人武功不在肖峰之下,有两人…”老道突然不说话了,只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肖峰之上不就是这老道吗,那还打个屁了,大过年的本来是想升官发财,结果要死在除夕夜了,几人立刻乱了分寸,老道笑了一声说到“幸好,火药我已安排人手陆续运入京城,看来不用火药不行了。”听完这话傅秋唐脸色立刻一沉“你什么意思?”那老道不回答傅秋唐,从怀中取出信号弹,一发绿色信号弹便在空中炸开,炸开之后火药又变成红色,是唐门的手艺!傅秋唐知道,今晚全城都在放烟花,信号弹怎能被人发现,原是如此,众人确实是不可能再认错,一时间,杀声四起,宫中禁军立刻开始摆出阵型,老道也脱去外面囚服“散开,在宫中尽可能捣乱,分散他们!”几人便散去,傅秋唐也拔出刀“看来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要在这里打一场。”老道笑了一声“我虽知道你心不在我这,这临阵反戈我也有心理准备,但是在这种地方我可不会跟你打!”说完老道便消失了,就像一阵烟云一样,傅秋唐抓了一个空,这怎么可能?傅秋唐赶紧找了一个禁卫,问皇上在哪,禁卫只想是龙虎卫大人担心皇上安危,此人身上也无易容痕迹,便指向南方“在御书房。”傅秋唐赶紧朝着禁卫所指方向跑去,跑的途中猛然想起,自己好像不知道哪个房间是御书房,但这个念头刚出现,御书房三个大字便显现眼前,傅秋唐赶紧跑去,推开屋门,没有他所想象的一屋子禁军守卫,也没有他想象的皇帝已经被吓尿了裤子,尚武帝正襟危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书,一个太监再给他研墨,身边也没有那么多宫女,而那个研墨的太监自己还见过,正是那被赐国姓的朱公公,朱得一没有回头,安心研墨,尚武帝还在看着奏折,尚武帝不过十七岁,面容稚嫩,但有种说不出的成熟稳重,傅秋唐闯入之时,只是抬头瞥了一眼“傅秋唐,你来了啊,既然不在庙堂,朕就不喊你爱卿了,朕听说你是傅爱卿的哥哥,也听说你说过就算朕亲临你也不跪,如今为何身着朝廷制服闯入这大内之中?”傅秋唐只是抱拳,真的未跪“圣上来日再跟你解释,现在大内混入了刺客,你得跟我走,我送你去个安全的地方,今日事情结束后,再接你回来。”谁知皇上笑了一声,把手中奏折放下“就算是那皇太极杀至皇宫之中,朕也不退,何况几个毛贼。”傅秋唐赶紧想说这可不是几个毛贼的事情,但皇帝没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大明江山还在!百姓还在!朕岂有退缩之理?”傅秋唐还是想说话,可皇帝又拿起奏折“若再无事情禀奏,你便退下吧。”傅秋唐看向那个太监,还在悠然研墨,而这个皇帝看上去并不是强装镇定,而是真的胸有成竹,于是傅秋唐便不言语,自己去皇宫追杀这几名流寇了。
话分两头,肖峰这边看到信号已起,便带兵杀入京城之中与城门守军正面交锋,而肖峰,甘烈,王家父子,唐天,裘仁,郑东苍则趁乱来到了城中藏火药之地。
尚武元年,腊月三十酉时二刻,京城城西客来多酒馆。
王兴王振来至酒馆前,推门而入,可酒馆内全是复兴军内应尸首,大约有二十余具尸体,两人便提枪搜寻,可杀人的人就没打算躲藏,那一杆银枪立在地上,枪末端已被深深插入地下,枪头闪着寒光,赵毅抱着一坛酒在喝,还偶尔发出“嘶”的一声,看到王家父子后,赵毅没有去拿枪,而是甩给了他们两坛酒,王家父子都稳稳接住,赵毅开口“若我说有人已经答应我可以胁从不问,你们父子二人可否就此退去?”王兴王振摇摇头,赵毅好像很失望,叹了一口气“我本以为你们二人只是误入歧途,可今日之事是要这满城五十万百姓的性命来做你们升官发财的垫脚石,你们父子二人怎能忍心?”王兴听后,把枪用力往地下一砸,如同赵毅的银枪一般插入地下,枪头上的红缨飘动,犹如战旗,王兴打开酒,喝了一口“我父子二人何是为了升官发财,我父子二人是为了百姓!”赵毅听完这话瞬间怒气就上来了,眼神一凌,语气也冷了下来“为了百姓?这全城五十万百姓的命不是命?为了百姓焉能行此人神共愤之事!?”谁知听完这话,王兴竟狠狠灌下一坛酒,只是连续叹气,并不言语,王振看父亲如此,便也将枪一插,打开酒坛“君可见过福建倭患?那群人日本倭寇不是人!他们烧杀抢掠,我们压镖途中见过太多村子的惨状,女人怀着孕啊!被活活刨开,赤身裸体被挂在村口旗杆之上!未出生的孩子连着脐带,耷拉在外面,满村老少全被屠杀殆尽,可朝廷呢?被魏贼专权,可曾做出过一分一毫的贡献?后魏贼被除,又逢天下大乱,可大乱之后,不思百姓生计,竟又生内乱,内乱平息后,我父子二人本以为崇祯帝会强国富民,可后来呢?改朝换代后,福建倭寇越发猖獗,我们父子二人,若是可以遇到可暂保一村一时平安,可然后呢?我们无法改变局势,后来我们运送宝石,遇到了张道长,我们在黑暗中前行太久了,张道长犹如一盏明灯,我们愿意跟随他,可为了大局,总会有牺牲。”赵毅听后摔碎了酒坛“总会有牺牲?这是五十万条人命啊!万事皆需时间,我可以看到尚武帝登基后,各地都开始有所变化,我相信他能够再强盛国家,何须如此大的牺牲。”王家父子饮完酒,因为摔碎了酒坛“时间?你可知现在福建的百姓生活的何等水深火热?时间对你我而言不过是早饭午饭晚饭,而对他们而言,能够活着就是奢求!”赵毅不再言语,当一个人的思想被改变,除了死亡,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而自己将送这两人上路,赵毅提起长枪,王家父子二人也提起长枪,三人瞬间厮杀在一起,三杆枪斗的是有来有往,赵毅以一敌二,越战越勇,而王家父子的枪法也非泛泛,王兴见赵毅似有破绽,转身一枪,但那是赵毅斗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负后故意漏出破绽,而变招之后的王兴才是真正漏出破绽的那个,赵毅反手一枪,枪尖直穿王兴胸口,可谁知王兴竟撑住最后一口气,握住枪杆。“爹!”王振大喊道,王兴吐出一口血“振儿,出枪!”王振听后极招祭出“游龙!”赵毅见此,快速变招,将内力灌于枪身,全力一扫,王兴身体立刻七零八落,而枪杆也将突刺而来的王振扫了出去,王振重重的撞在墙上,枪也落地,王振吐出一大口鲜血,刚要艰难起身,赵毅的枪尖已经抵在王振鼻前一寸之地,赵毅说到“我再说一遍,胁从不问,降是不降!?”王振大喊一声,从腰间套出一把匕首,赵毅轻抖枪尖,那匕首便被打落在地,王振手臂瞬间失去知觉,赵毅又问道“降是不降!?”王振哈哈大笑三声,自己撞向了赵毅枪尖之上。
尚武元年,腊月三十酉时二刻,京城城东财源赌场。
肖峰来到赌场后,赌场内竟空无一人,肖峰便知事情不对,对一个机会主义者来说,他敏锐的感觉到事情怕是已经暴露了,这地必有埋伏,可刚准备逃出,便发现门外人头攒动,还有武器出鞘之声,“肖峰,我等你多时了。”肖峰回过头,竟然是那京城御前营的骠骑将军李余乾,李余乾脸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而长相又十分粗旷,那道伤疤让他看起来极为恐怖,他身着甲胄扛着一杆黑戟,那杆黑戟不是重楼,又是什么?那戟通体黑色,戟尖中心有一个镶嵌一红色宝石,他靠着一张赌桌,斜视着肖峰,肖峰知道李余乾是何人呢?他十六岁,带一百兵,杀山东倭寇三千七百人,明清之战,四十七岁带一千轻骑兵大破xhq两万七千人,斩首无数,如今他应该五十多了,可他身上只是流露的杀气和霸气就让肖峰双腿止不住的发抖,李余乾扛着戟,慢慢走向肖峰,每靠近一步,肖峰的心就提一分,就在胜不到五步之时,肖峰双腿发抖直接跪了下去,扇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求饶道“小人被人所骗,行此荒唐之事,今日见将军后方知自己犯错,小人不该被利诱,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求将军饶命。”李余乾听到这话真的就止步不前了“那你说说你能帮我什么?”肖峰赶紧说道“我愿今日帮助将军捉拿所有叛匪,帮助将军在立功勋,小人愿意当将军帐下一偏军校尉足以。”李余乾冷笑一声,肖峰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杀意已经又再次升起“你也配做大明的偏军校尉?”李余乾的话虽未骂人,但李余乾已经听出来很危险的预告,于是跪的更深了,又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小人说错话,小人愿做将军马前卒,愿为将军赴汤蹈火!”李余乾好像真的在考虑“站起来吧。”肖峰听到这话如获大赦,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灰尘,然后抱拳鞠躬,直接开始自称为臣“将军可有任务交代于臣,臣定全力以赴。”李余乾转过身去背对肖峰,也不言语,肖峰又打算说几句好话,可刚开口,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了,不多时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而自己身体上面已空无一物,大量鲜血喷出,李余乾只是转身扫了一戟,这江湖第二的高手便殒命于此,尸首分离,李余乾提起肖峰的头,说道“怎么说呢,我手下全是忠肝义胆之人,再不济的起码也是个人!大明朝的子民,而你是条狗,而我在刚才想了好久,硬是没发现你这条狗有任何的利用价值,所以我决定杀了你,不过你猜怎么着,杀了你之后我还真发现你的价值了,杀你那一刻,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