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身后的一声近距离的爆炸,让走神的安德烈身子一个踉跄,脑袋撞在了挡风玻璃上。
“咱们,快跑吧!”同样差点摔到了座位下边去的安察列夫瞅了瞅脸色发青的安德烈,小声嘀咕道。
“跑?”安德烈的脑海中不断的转动着这样的念头,那只踩在油门上的皮靴里,用力曲缩的脚趾都有了抽筋的感觉。但越来越近的那个身影却是在脑海中印象太深刻了,压制着他的一切杂念。最终,不顾安察列夫对他衣服的扯动和身后车厢内不断的拍打捶击,另一只踩在刹车上的皮靴还是不自觉的力量越来越大,只是他不甘的眼神在前方空白处的硝烟上开始散乱。
突然,他发现前方的加里诺夫挥舞的双手突然停滞在了半空中,退炮的那些士兵抱头纷纷躲闪扑地。随即,一个终生难忘的镜头在他脑海中定格:一发闪着一抹金属光泽的巨炮炮弹的落在了右前方不远处,一道扭曲了空气和光线的淡白色的冲击波瞬间冲到了眼前。在爆裂挂着断肢碎肉的前挡风玻璃的一瞬间,呆滞的他依旧从挡着的指缝中看到前方不断翻滚起的火焰,席卷吞没了落在最后边的一门重炮和地上的几具马尸,以及被炸起腾空的加里诺夫那张惊恐的面孔。
“轰!”这声安德烈听到的最猛烈的巨响就像是在他脑袋上挨了一记重锤,瞬时要晕了过去。
“安德烈!”就像是从遥远的西伯利亚吹来的风一样,那呼喊声似乎极远又似在身边,仅仅迷糊了几分钟的安德烈很快就被一双粗糙的大手在脸上的拍打给弄醒了。
半睁开眼睛,满脸鲜血的安察列夫愣了一下,瞬即松了一口气咧嘴牵强的笑了笑。
“这是哪儿?”摸了摸头的安德烈顺手从眼角拔下一块玻璃碎碴,眼神有些发愣道。
“这里是地狱!噢,亲爱的安德烈,你终于醒了,快开车,咱们得快跑,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安察列夫在脸前比划着同样沾满了鲜血的双手激动的喊道。
听着起伏的爆炸声和挡风玻璃震动掉下的碎玻璃碴的清脆声,安德烈突然想起了现在的状况。随着加里诺夫的消失,他已经不用担心铁喇叭的威胁,也不用理会被记录为逃兵而被枪毙。剩下的只有活着逃出去这个念头。
不用安察列夫在牵扯袖子的扯拽,他立即开始发动这辆前车盖已经被撞变形了的卡车。
庆幸的是,这辆老嘎斯一贯的继承了苏俄人的热情,在打了几次火后,终于发出了肺痨一样的闷响。不过,在安德烈和安察列夫两人的耳中听起来却如同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