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闪电如白色匹练划过天际,刚降下一点的夜色再次被照亮。
西宁城外,一名青年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青色长衫,后面背着箱笼,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朝着县城的方向奔来。
别下!
千万别下!
章润不断祈求老天不要下雨,否则他今夜真的要在雨中过夜了。这要再染上个风寒,今年的乡试肯定要泡汤,下一次的乡试就要等到三年之后。
为了他读书,家里能卖的都被他卖了,现在连祖宅都给卖了。他现在就指望着这次能在乡试中考个举人回来,这样不仅能免除徭役,还能有做官的机会。
再等三年,他等不了啊!
“哗啦!”
雨还是下了,还是磅礴大雨,就像决堤的江水一股脑地倒下来。
章润一下被淋成了落滩鸡,他站在满是泥泞的小道上,扬起那张惨白的脸,声嘶力竭的呐喊:“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三年,三年又三年,整整十二年,为了读书做官、出人头地,他连家都没了,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酷?
雨越下越大,很快湮灭了所有的声音,天地间只余下雨水落地的“滴答”声。
正当他打算就此放弃时,忽然瞧见前边不远处立着一座破庙,并有火光闪烁。
有人!
“过山莫坐,逢庙莫入”,他忽然想起村里老人的话。
意思是山林中常有猛兽出没,又可能藏有山匪,一个人路过山林时最好不要进去,恐被杀害;破庙里常年没有人祭拜,会招邪祟,一个人在晚上尽量不要留宿,恐遭不测。
这个时候他哪还顾得上这些,箭似的冲向小庙。
庙内,一堆篝火“噼里啪啦”烧着,几个乞儿和一名老叫花子围坐在那儿。
老叫花子背靠石质祭台,祭台上没有神像,供奉的是一块灵牌,灵牌做的很粗糙,像是随意找了块木板,连漆雕都没有。
更让人诧异的是,这块灵牌上竟然没有字!
是的,没有字!
无字灵牌前放着一只破旧的香炉,上面插着才燃烧至一半的香火。
庙里的供奉最是讲究,大多供奉道教天师、三清,也有的供奉佛教菩萨、佛陀,这里供奉的竟是块无字灵牌!
这是在给谁祭祀?
老叫花子两腿叉着坐在垫着稻草的平地上,须发皆白,但是脸色红润,精神饱满,很享受眼前“儿孙绕膝”的温馨画面,笑呵呵道:“今天我们换个故事,说说我们祖师。”
“我知道我知道!”
一听提起祖师,扎着羊角辫、大眼灵动的小女娃举起黑乎乎的小手,一本正经地说道:“祖师生于我们西宁,是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