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数骑,是李家心腹死士,王弘毅并不怀疑他们在以前,会为李家流干最后一滴血,可是此时,大运已去,他们也丢盔弃甲,伏地乞降。
盛衰之事,在乎气运,能使怯者敢死,能使勇者乞降,岂可不查之?
王弘毅策骑上前,和李承业并肩而行,二匹缓缓前行,周围的人都默默跟随,没有说话,充满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李承业仰脸,任由雨丝点点打下,似乎要这雨水,洗去所有身上的汗水和污泥,片刻之后,吁出一口气说着:“我曾经想过许多次结果,甚至想过,若是我大胜,当可囚禁而不杀你……却想不到会有今夜。”
“不是我大获全胜,而是你终是笑到了最后,哈哈,真是可笑!只是,此时,我竟然不觉得恐惧,只觉得整个人都麻木了,你相信我的话吗?”说着,他不由仰天长笑。只是这笑声,在夜空中回荡,说不出的渗人。
笑声渐渐低沉,李承业看向王弘毅:“我父已经被你杀了吧?那我妻呢?”
“李存义叛逆,自然当诛,王洁庭是父帅的唯一女儿,我受父帅大恩,才有着今天的基业,岂能杀之?”
“子凭母贵,公子放心,这腹中小儿,无论是男是女,我都会加恩,赐田宅,给土地,绝对会让你的香火传承下去,一生清贵,是少不了……现在应该安排了差不多了,你可要见上一面?”
李承业砰然心动,可是转念之间,自失的苦笑一声:“我现在,哪有面目去见她?我相信大帅的许诺,到了这地步,大帅也不必骗我,我只盼吾妻和吾儿,能无病无难,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可以了。”
说着,低吟着:“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又自失一笑:“公卿我是不奢望了,只要平安就好。”
说着,猛的抽出剑来,这时,周围的勇士,已经猛的紧张拔剑,而王弘毅却不为所动,只是勒马停定,望了上去。
只见此人原本的气运,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残余的一丝丝红气,还垂死挣扎一样,不肯放弃。
只见漫天雨丝中,就在闪电划破上空,照得天地一片雪白时,李承业横剑于脖,就是一拉,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大动脉血管,猛的被割开,鲜血飞溅,他伏剑苦笑,从地上翻滚到地上,面向上,看着苍莽的夜空。
这时,大家都可以看见,开始时,李承业还活着,几分钟后,随着下面染红一大片,他的眸子渐渐失去了光亮,真不知道这最后的时间,他想了什么。
一将下去,摸了摸,抬起头来,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