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在小雄飞关切的呼喊声中,朱父再次开口,先是一口脓血喷在被褥上,缓缓而言到:
“雄飞我儿,今日以后你便去那人世间走一遭,不可再用雄飞之名,只得叫朱八九,遇人莫掏真腹肠,多留心窍在心中,你要谨记,千万莫忘。”
言罢,朱父喟然长叹一声:“八九!为父对不住你,本是要给你个衣食丰足的家业,却不想家道中落,今日更是亲人尽去,只留你孤独在世间”。
此时朱父不再咳嗽,喘气出奇的畅快,若是那看惯了生死的老人在场,定能看出这是回光返照,命不久矣。
抓紧最后的须臾时光,朱父最后叮嘱道:“不可落泪悲戚,明日傍晚前只道是出门买药去了,莫要显出一点悲戚之色,朝大槐树的方向走,一直走,莫要回头,不可收敛我的尸身,切记切记。”
言罢,朱父圆睁双目没了声息。
待朱八九缓过神来,一切都已经晚了,八九此时虽只是个十岁的稚童,然已经历过家道中落、丧母丧父的悲戚,更有邻人的欺辱,已然是比同龄人早成熟了八九分,饶是如此仍不免悲从心中来,无法明状。
只得跪在父亲床榻前低声饮泣,不知不觉间已是深夜,朱父尸身早已凉透。
朱八九壮着胆子去那床帷中取了书信,赫然是黄白红三色的封皮。
不及观看,朱八九将书信小心包好放于里衣的内衬之中,便在屋里守了朱父一夜。
第二日,朱八九苦等道人不来,便在怀里揣了几个窝头匆匆奔向了村外的大槐树,村人只当这个破落户家的倒霉孩子是出去抓药,便无人再理会他。
是夜,小八九走后一个时辰,仍是虫鸣啾啾、蛙鸣聒噪的一个夏夜。
一群身着黑衣黑纱蒙面的人无声无息的潜入了朱家院中。
很快,一阵阵嘻嘻索索的翻找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