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宝传完话,和皇后行了个礼,就照着来时的路回去了。这边刚走远,皇后就头眼一昏,身子一软就往旁边倒,吓芳嬷嬷和清萍等人一跳。
到底是在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人,芳嬷嬷和清萍一边叫着皇后,一边和两个小宫女,将人往寝宫抬。
场面虽乱,但井然有序。七手八脚的将皇后抬上床后,齐太医赶紧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
让人喂皇后服下之后,又在皇后右手虎口处,用发簪粗细的银针扎了一针。拔出之后,立刻冒出了好大一滴黑红色的血珠。
血一放完,皇后手指就动了动,很快便清醒了过来。
齐太医道,“皇后娘娘娘娘心气郁结,肝火旺盛。刚才又在太阳下停留了一阵,想是因为暑热的缘故,才会突然如此。”
“刚才服用的药丸,乃是太医院常用的霍香清心丹。具有清热解毒,解表宣肺,治疗夏伤暑湿效果甚佳。”
“再加上银针放血,娘娘的急症已经缓解。微臣再为娘娘开一副清热解毒,疏风散热的汤药,先用上三日。之后微臣再根据娘娘的症状,调整药方。”
“娘娘若是有功夫,还可以沐浴更衣之后,点上一柱清香,听一些舒缓悦耳的琴曲。”
“人的心情好了,身体也能恢复得快些。”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只有一个意思。皇后这病是心病,纯粹是被人给气的。自己要是想不开,这药方换来换去也好不了。
皇后道,“本宫知道了,劳你跑这一趟。清萍,带齐太医下去喝杯茶水,休息片刻再回太医院。”
“是,奴婢明白。”
“齐太医,请往这边儿来。”
两人下去之后,皇后闷闷的道,“本宫有些渴了,倒杯清茶过来。”
芳嬷嬷将桌上的茶水端了过来,又在皇后身下垫了两个枕头,“娘娘您慢些喝。”
一盏凉茶下肚,皇后终于舒服了些。只是想到刚才来宝来传赵琚的话,又悲从中来。
“你说......”
“皇上是不是故意做给本宫看的?他让人在飞花池淹死范美人,可见对本宫和孟家不满。”
“天坛祈雨时的那一箭,皇上当时并未有责怪之意,还温言宽慰,让本宫和哥哥放宽心。”
“如今却出了范美人的事情,一定是有人从中挑拨的。”
皇后直接将这件事,记在了季寒苏的头上。谁让昨天晚上是合欢宫接的假,其他嫔妃还没和皇帝私下接触过。
不怪皇后想这么多,实在是宫里规矩如此,赵琚的态度显然是不合常理。
范美人家中出事,但入宫之后并未触犯宫规。按照宫里的规矩,若嫔妃无过,离世之时会升一级位分。算是给一个安慰,葬礼也能好看些。
落水才多久,即便确认人已经没了,按之前已经通知了她这个皇后,她没有吩咐之前,竟然直接将尸身送去了百安宫。
飞花池靠近椒房殿,离勤政殿还要远些。她这边才刚动身,来宝就带来了皇帝的旨意,除非早就知道范美人会在何时出事。
以婕妤的位份下葬,便是告诉大家,这事儿的确是个意外。
可范美人的贴身宫女,是救主而亡。按照惯例,奴才殉主是值得称赞的一件事。死后尸身,不用被火化撒入往生井。
百安宫会安排一具薄棺,还有一份赏赐作为陪葬品。停陵期满之后,随同主子,葬在嫔妃地宫旁边的耳室。到了九泉之下,继续向主子效忠。
皇上按规矩给了范美人死后的哀荣,又不按规矩恩赏她殉主等奴婢。
往深了想,这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对范美人的态度并没有多待见,也不承认那个宫女是救主而亡。
芳嬷嬷倒不觉得是合欢宫进的谗言,不是因为她多相信季寒苏,而是因为这说不通。
“可是皇上为何要让范美人死?范家的情形虽然不好,可眼下也还没有盖棺定论。”
“看皇上的态度,也不像是想要牵连后宫的样子。真想要范美人的命,一句口谕即可。何况家里涉事的嫔妃好几个,其他人不都好好的?”
“奴婢觉得,或许这事儿是我们想多了。范美人就是自己作的,运气太差被老天给收了去。”
“皇上对娘娘和孟家一直信任,是不会这么对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