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晌午,阳光虽充足,但气候已然转冷。
大梁宫御书房内,此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宫人们交手站在各处角落,低头不语一动不动,宛如一个个没有呼吸的宫廷摆件。
一向左右逢源能言善辩的大总管魏喜,此时也知趣地噤声不言,老老实实伺候在隆庆帝身旁,不敢打扰圣上欣赏院中风景。
光可鉴人的青砖地面上,跪伏着一道墨蓝色的身影,额首埋进地面,没等到圣意不敢妄动起身,只能一声不吭趴在龙案前等着。
御书房安静地可怕。
隆庆帝面前的热茶不知何时,早就凉透了。
魏喜也不敢去换。
皇上已经大半天没有反应了,魏喜心里直打鼓。
他目光落在地上的人,心里叹气,暗骂道:这王大人,有事启奏也不挑个日子,后宫的娘娘身上刚有喜,皇上正高兴呢,他跑来添晦气。
魏喜伺候隆庆帝多年,钦天监监正王瑜今日所言,不啻一场天崩。
皇上心里定是极其不痛快的。
他就是通天的本事,今天也不敢替王瑜说半句好话,他是死是活就看造化吧。
魏喜把自己变成一个哑巴,伺候在皇上身旁。
一滴冷汗轻轻砸在地面,发出极其细微的一道声响,只有趴在地上等待圣裁的王瑜听得见。
来之前,他已经在钦天监思考了很久了,最后还是下定决定,要把他连日来夜观到的天象禀明圣上,不负钦天之责。
然而,皇上的反应依旧在他意料之外。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终于落下一道低沉威严的嗓音。
“你把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隆庆帝的声音冰冷森寒,王瑜硬着头皮磕头回复道。
“回皇上的话,微臣数日前夜观天象,见宸宫有变,彼时势小微妙还不明晰,未敢烦扰皇上,连日来夙夜不眠,发现天象变幻流转十分迅猛,直至今日凌晨,宸宫异变,荧惑守心,此天象不利朝纲,恐民间生祸,天垂之象,以示吉凶。微臣不敢耽搁,斗胆前来禀报,请皇上责罚。”
隆庆帝收回看向院景的视线,目光落在地上的王瑜头顶的官帽。
“宸宫异变,荧惑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