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难听,但和许多老母亲一样,何月对于自家养的猪开始拱白菜一事有着天然的愉悦感,何况对方还是个看起来非常有教养的美少女。
不过她对这俩孩子也只是抱着一种玩笑的心态,不是真的希望他们发展出什么,毕竟他们还小呢。
躲在旁边偷看了一会儿,她就看出了这两人并没有早恋的意向。
嫌弃过儿子在旋转木马上的被动表现后,何月就到别处去了。
坐在奇幻海洋馆的长椅上,怅然若失地望着水族箱里的一群水母,何月不免想起了从前。
真快啊,距离第一次来这地方都有十几年了。游乐园变化很大,却又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这里就像一场盛大的演出,日复一日重演着同样的剧情。对于只偶尔来玩的游客们固然新鲜,每个人都能在此贪婪吸取生活中被榨干的多巴胺。
可对于那些售卖快乐的工作人员本身呢?
“回想起来,你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
搭在左侧的手虚握了一下,只抓到长椅的缝隙。何月靠向椅背,叹了口气。
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
她就这样坐在长椅上,习惯性地默默观察来往的人们,想象着他们的人生。
直到一些躁动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海洋馆外好像出了什么事,某种无形的东西迅速传遍人群,让他们交头接耳,陆续向外走去。
何月双眉微蹙,有些担忧地跟着走到馆外,耳边传来只言片语。
“……好像出事故了……”
“……那可怎么办?好多人呢……”
她追上一个路人,问对方出了什么事。那人抬手一指,她顺着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
“摩天轮卡住了。听说爆了一团火花,然后就停着不动了。”
何月顿时涌起不祥的预感,在包里翻找手机。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向着摩天轮小跑过去。直到跑到了摩天轮附近,付临星的手机也没打通。
不是信号不好无法接通,而是没人接。
何月仰望着停滞的摩天轮,试图在那些趴在窗口上的面孔中找到付临星。然而摩天轮实在太高了,从下往上数到第五对座舱就已很难看清。
摩天轮底下拉了封锁带,许多人站在外围仰头观看,还拿出手机拍摄。
被困游客的家属则挤在封锁带前,情绪激动。
“你们到底有没有应急预案!”
“我女儿一家四口都在上面,出了事你们能负责吗!”
“为什么不让我家孩子下来?他们那个座舱才离地三米,这都不能救下来?”
工作人员焦头烂额地解释道:“摩天轮需要保持平衡,暂时不能随意空载。我们的专家正在制定营救顺序,并且已经通知了消防局,请您……”
这时他看到试图跨过封锁带的何月,急忙拦住她:“女士!请别进去,会影响营救工作。”
“我只想确认儿子在不在上面。”何月指着存包柜,“或者你们帮我过去听一下,他手机可能放包里了。”
付临星今天带了个挎包,主要是装零食用的。
平时他手机都装口袋里,现在一直联系不上估计是跟包一起留在下面了,何月能想到的只有这种可能。
但工作人员只来得及跟何月摇摇头,说了句“抱歉”,就又得应付其他人的责问了。
围在这里的家属这么多,还有很多游客是一家人都困在摩天轮上,根本没时间处理这种事。
何月也明白状况,只能后退几步找到空处,不安地望向摩天轮的底座。
除了最底下两个座舱的人被允许出来,其他人都还困在里面。
几个维修工在控制台附近不住摇头。还有两队人分别拉着套在转轮上的绳索,打算手动把高处的座舱转下来。但此时他们也松了手,都是一筹莫展的表情。
这让何月更揪心了,看样子事故并不简单。
手机突然响起,不是付临星而是一个陌生号码,她赶紧接起来。
“喂,老何,我借了同学手机给你打的。我说个事,你可千万别激动……”付临星在手机另一端说。
何月急问:“你在摩天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