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会做噩梦,会心生愧疚,会一辈子都忘不掉曾经有一条鲜活的生命,是葬送在自己手里的。
裴萧萧扪心自问,她从没有直接要过人的命。
间接的,不能说没有,但很少。
绝大多数时候,她都能凭借自己一张嘴皮子,解决所有问题。
但凡敢用嘴皮子和她对着干的那些人,也不会跟她玩儿命。
大家都是拥有了许多许多东西的人,舍不得早早离开这个花花世界。
能用嘴皮子解决的事,就不要动手动脚。
既不雅观,也不和谐。
即便到了北戎,裴萧萧依然保持着这一点。
她知道,北戎的规矩与大晋完全不同。
这里对绝对的武力更为崇尚,血腥与暴力,随处可见。
大晋以文明悠久自居,视北戎为蛮夷,是有原因的。
北戎某些偏远的部族,至今还保留着人祭的习俗。
而大晋早在前朝,就已经以律法的形式取缔了殉葬。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在圣人看来,活人也好,俑也好,含义都是一样的。
有伤天和,有悖人伦,不仁之举。
裴萧萧知道,自己这一套,在大晋,属于能勉强被接受。
到了北戎,恐怕就会遭遇水土不服。
或许被打破的那一天,终究会到来。
但现在,裴萧萧希望它能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
满达见他们要离开,默不作声地跟着胡舒其出去,替他们牵马过来。
早早跑出去的梅朵,又重新跑了回来。
她望着裴萧萧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不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逾轮部。
在她的眼神中,裴萧萧知道,打破自己长久以来的坚持,恐怕就在今天。
(再缓一天QwQ,我发誓,这是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