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走出门，默默来到傅菁裳的一旁，坐了下来，“你恨我吗？”

陈安突如其来的到来令傅菁裳哑然了一会后，释然一笑，“不恨了，毕竟你也算照顾庇护过我不是什么，那些终究只是父辈间的恩仇，你只不过是去终结了因果，而我那次，也仅是在终结因果而已。”

“为什么要瞒着她？”陈安侧脸看向屋内，睡着的少女，心里早已知晓了一切，但还是向傅菁裳问道。

傅菁裳回应，同样侧过脸看向屋内睡梦香甜的云宫清，“怕她恨你，因此而丢掉了命。”

“我不会杀她。”陈安摇了摇头。

“对啊，你是不会杀她。”傅菁裳抬起头仰望星空，“毕竟，你与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星空璀璨，星河浩荡，夜晚寂静无声，明亮的月光洒在大地上，滋养着万物，同样也在打开世人的心田，让他们能够在夜晚的寂寞中，对月诉说心肠内万般话语。

“你错了。”陈安一样抬起头，但目光却有些迷茫，不知所措，“我是人，不是神明，我有感情。”

“对啊，可是就连你这样与神明并肩的人都会迷茫，彷徨，怀疑自我，甚至发疯，你是人，但很极端，极端到天下万物都要顺应你。”傅菁裳侧过脸，星河映照在她的眼眸中，她的眼睛此刻，比星辰还璀璨，隐隐看出了陈安内心中的挣扎。

陈安沉默，好一会后，开口，“正因如此，我才感觉自己活着，而不是在梦中，我的极端是因为，我身边的一切都可能是场大梦，甚至就连我自己也是梦的人，在梦醒后就会消失，我害怕，所以我极端，因此我记得自己一直还活着。”

“他们的死，给了你这么大的创伤吗？需要以如今的生活去弥补着一切。”傅菁裳是个知性的人，能够感应到自己陈安心里的畏惧，那不是害怕，而是担心，担心身边的一切。

“他们很爱我，”陈安开口，眼中是无尽的追忆，以及那隐藏颇深的后悔与愤恨“以前我会觉得人死不能复生，而我如今我恨自己，恨当时的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去拯救那一切。”

傅菁裳被陈安的心境感动，眼中的星光迅速黯淡下去，重新抱住了自己的双膝，“我也恨我自己，恨我不在父母的身边。”

“你不如恨我，毕竟是我杀了他们。”陈安的感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他恢复过来，反过来安慰傅菁裳。

“我该怎么恨你？”傅菁裳此刻觉得很冷，并未因陈安的话语而回转，反而静静的搂住了自己的双腿。

陈安看着她，先是无言的脱下自己的衣裳为她披上，随后带着笑的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对于恨，我愤怒……但当无能为力时，我会将它刻入我的额头，时刻警告提醒着我，不能忘记。”

“当然，如果你真那样做了，肯定会很丑。”

傅菁裳撇了撇嘴，“你会不会说话，那有你这样安慰人的。”

“唉，说实话，其实我那样也很丑。”陈安点了点头。

但一番的逗笑，并未引起傅菁裳太多的笑容，并未让她敞开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