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警察已把教学大楼的三楼整层给封了,调查取证工作慢条斯理地进行着,不少老师乃至学生都被问了话。池田倒是没被人问到,可能是他的样子太不起眼了,又或是给人内向、不好搭话的印象。
一上午学生们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的内容当然是松尾的死;老师们讲课似乎也心不在焉,所以对课堂纪律也就听之任之。
“啊……松尾啊,那真是最恶劣的人了!刻薄又猥琐的中年大叔,四十多岁了却还是未婚吧,平时对一些女教师毛手毛脚的,听说还有女学生被他骚扰过呢。不过这家伙做坏事不留什么证据,和校董事会的关系又不错,还很会巴结家长,所以校长都没法儿开除他,于是大家就只好天天看他摆着小人得志的嘴脸来学校碍眼地乱晃。
这种人能自杀真是太好了,终于为世界干了件好事啊,喂,警官,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这个人说话就是这么直的,我只是把大家都不愿意说的事实讲出来了而已。”
对警察说这话的是黑泽老师。更年期已过,接近退休年龄的国文教师,口无遮拦的热血大婶。性格如此要升到领导层很难,不过这种类型的人倒绝不会被同事或学生讨厌,除了松尾……
如果把松尾比作滑腻的脏水,黑泽就是烧开的热油。势利的松尾在不同的人面前会娴熟地运用卑躬屈膝和趾高气昂两种形态,但遇到黑泽大婶,他唯有躲得远远的一途。这道理十分简单:把一个小人和普通人放在一起,他就只是个讨厌的家伙罢了;而把一个小人和一个特正直的人去比较,那他除了渣滓什么也不是。
警方收集到的证词自然会去进行筛选分析,不过大伙儿对松尾的性格似乎已有公认了,总之就是给人以死有余辜的感觉。
可正因为如此,问题才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像这种人,会自杀?而且他明明是独居,何必要特地在半夜潜入学校里自杀?不能在家里上吊吗?
时近中午,学校终于宣布了停课半天,学生们吃完午饭就可以回去了。
这对池田来说无疑是好消息,他迫不及待要赶去那家书店,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解答。不过他还是在食堂里平静的吃完了午餐,和大多数人一起陆续地离开。
池田告诉自己,必须非常谨慎才行,不能做任何异常的举动,即便根本没有人会去注意他,他也要尽可能地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