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似乎还在玄修,吕芳肃穆而立,严嵩一声不吭,四个看参劾奏疏的人更是一声不吭,气氛压抑到恐怖。
奏疏越看越惊,惊中又有不同。
徐阶城府深沉,哪怕看到参劾自己的青词,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意后,便恢复了平常。
严世蕃翻阅着参劾高拱、张居正的奏疏,面容看着严峻,眼神中却压抑不住兴奋。
高拱和张居正分别欣赏了严嵩、徐阶的青词,前者是怒火中烧,后者是悲从中来。
“畜生!”严世蕃冷不丁地低骂道。
这么多官员参劾,这么多奏疏当面,高拱、张居正但凡有一丁点廉耻之心,都知道该向皇上请辞了,可二人就像没事人一样,在内阁,在京城,在大明朝搅弄风雨,甚至,当着亲王的面,暗嘲他和老父,以及徐阶是奸党。
骂声入耳,高拱和张居正仍字字句句看着青词,不接他的茬。
这些日子,听得骂声多了,比着更难听的都听了不少,像这种程度的,耳朵能直接过滤掉。
“东楼兄,这是在御前,注意礼态体面。”徐阶提醒道。
关系的亲近,带动着称呼的变化,不再叫他小阁老,而是叫他的字。
严世蕃指桑骂槐,恨着声,“事情都闹成这样了,明显是有些人不想体面,就我们讲体面有什么用?”
“住嘴!”严嵩厉声喝断了他。
在皇上清修之地,看奏疏就看奏疏,哪来这么多废话。
又被白发老父骂了,严世蕃快恨疯了,咬着后槽牙熄了御前挑动战火的心。
大殿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