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明朝最大的丝绸织造作坊。
一眼望去,一丈宽的织机,横着就排了六架,中间还有一条能供两个人并排通行的通道。
沿通道走到底,一排排过去竟排着二十行织机!
每架织机都在织着不同颜色的丝帛,机织声此起彼伏。
胡宗宪猜的对也不对,淳安、建德等新安江九县知县和自己的三儿子胡柏奇的确是在杭州府,但不是在布政使衙门、按察使衙门、织造局,而是在外人看来的织造局的作坊中。
可是,江南织造局、浙江市舶司从来没有承认过,其总管太监杨金水也只将作坊看作织造局的私产,而不承认作坊的老板、织人是织造局的人。
钱,是织造局的,人,不是。
人可以仗着织造局的势去做事谋利,但出了什么事,和织造局没有任何关系。
“外包”“派遣”,这种拥有见利就上,见难就退好处的规制,自古便有。
但这不是谈话之所,江南织造局兼浙江市舶司总管太监杨金水、浙江布政使郑泌昌、浙江按察使何茂才和胡柏奇,就被一个穿着蓝色粗布长褂,脚蹬平底黑色布鞋的商人模样却透着儒雅的人,请到了僻静的厅堂中。
这人便是当下专为织造局织供丝绸的江南第一富商沈一石。
当然。
只是名义上如此。
杭州从很早前便是大明朝第一口岸,大明朝三大商帮,浙、徽、晋,都在这里有生意,诸多外商也在此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