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妻懵住了,好久才小声答道:“婆母,不是说……”
海母抢断了话,望着海妻:“说什么?去告诉你丈夫,就说你婆母还没死呢!”
海瑞就在眼前,母亲指桑骂槐的训斥,海瑞立刻就跪了下去,“阿母,圣意有悖人伦,隔绝母子情,实难遵从。”
从南平教谕升任淳安知县,海瑞心中没有一丝欣喜,更多的是不愿。
倒不是说怕陷入浙江贪墨、淳安泥潭中。
如果是他孤身去淳安,有妻女照顾母亲,他可以遵旨奉命。
如果让母亲与他同去淳安,他可以在赈灾、办案之余照顾母亲,他也可以遵旨奉命。
偏偏旨意令他和妻子同去淳安,而母亲、女儿要远去京城。
女儿不过几岁,连照顾自己都做不到,又如何能照顾阿婆?
一边是淳安生民,一边是生养老母,至孝的海瑞,迟迟无法下定决心,走马上任的时间也在一拖再拖。
可海瑞知道,海母也知道,这事拖不得,抗旨不遵,可谓天下第一等的大罪过。
海母满眼怒火,斥骂道:“难道离了你和你妻,我就照顾不好自己了吗?就照顾不好阿囡了吗?当年就是我把你拉扯大的,怎么?我是亏了你什么吗?”
海妻立马跪了下来,就连阿囡也跪了下来,海瑞忙解释道:“阿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海母两眼大大地睁着,望着海瑞,怒不可遏:“既然我能照顾好自己,能照顾好阿囡,那你和你妻又有什么放不下心的?
从你幼时,我就教你,慈、恕、恭、俭之德,让你有朝一日做了官,要以百姓之心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