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堂上风气一正,官气凛然。
“德行!”何茂才哼了一声,又道:“淳安,粮食是赈下去了,百姓也有了活路,但事不算完,所赈的粮食不是官仓的粮,那是织造局的粮。
现在,杨公公进京后下了诏狱,撒手不管了,但粮主沈一石却找到杭州府要粮,这总该有个说法,该拿个章程,你们有什么想法?”
沈一石不是普通商人,是给织造局办差的商人,织造局的背后,是宫里,是皇上。
运往淳安的赈灾粮,浙江、杭州府不能不还,不然,沈一石闹起来,让麾下的作坊织机都停了工,皇上改严阁老、徐尚书的五十万亩桑田和浙江的官桑田织不出丝绸,浙江的麻烦就大了。
这涉及到皇上的内帑,敢让内帑出现亏空,司礼监两大秉笔太监孟冲、石义的死状还历历在目。
圣怒之下,江南织造局的人要死,沈一石要死,万一,沈一石死前把从前给浙江官场输送银两事无巨细报上去,在座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敢说没收受过沈一石的银两?
浙官们的下场不言而喻。
可是,一百万石粮食,合价七十万两纹银。
杭州府也好,浙江官场也罢,谁也不愿意拿自己银子去填那个亏空。
满堂沉默。
何茂才火气更大了,不满道:“这是解决亏空的态度吗?”
还是沉默。
何茂才发飙了,“这亏空是不是要解决?既然都默认了,那就代表要解决,你们解决不了,好!那我和郑大人来解决。
这笔亏空,各个衙门出,大家认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