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
望了一眼计经海离屋的身影,李煜言道,“计先生实是谋成大才,但若来日悟了元婴之妙,钟隐还望清涛先生能使他岀山入仕,相助钟隐,使烈祖、先帝基业不失…”
向啸天望着李煜期待的眼神,略一迟疑,旋而点了点头,“若是经海入了元婴境,老夫届时会出言一劝…”
李煜顿然脸显喜色,“钟隐先为谢过清涛先生…”
“国主言重了,”
向啸天微微一笑后侧身作请,领着向素素、顾言春二人,陪随李煜、周娥皇二人身侧向庄外行去。
当众人行岀庄院大门,已是在门口等候的计经海趋步近前,捧着一副装裱精良的卷轴,呈在向啸天与李煜面前。
向啸天望了一眼计经海手中的卷轴,叹了一声,言道,“大宋建隆二年(南唐去国号后,用了是宗主国年号)老夫让经海作了一阙词,想送与先帝,可惜未与送去,先帝却为…今日转送国主,也算是了了老夫心愿…”
李煜略一迟疑,伸手取过卷轴,缓缓打开而看:
梵宫百尺同云护,渐白满、苍苔路。破腊梅花口早露。银涛无际,玉山万里,寒罩江南树。
鸦啼影乱天将暮,海月纤痕映烟雾。修竹低垂孤鹤舞。杨花风弄,鹅毛天剪,总是诗人误。〈青玉案·总是诗人误〉
当目光转到最后一句‘总是诗人误’时,停留有五息之数,方为将词阙卷起,旋而望向向啸天,“钟隐想是日后还会再来,还望先生莫嫌烦扰…”
向啸天轻笑一声,“老夫求之不得…”
李煜与周娥皇相视一笑,点头道,“那钟隐就先行回宫了…”
向啸天点了点头,领着计经海夫妇将李煜、周娥皇送上马车,躬身作礼恭送。
望了一眼渐行渐远的一众人马,向素素言道,“爹爹,国主看了那阙词作后,也未作言相谢爹爹所赠墨宝…是不是词中的劝诫之言使他心生不快?”
未待向啸天作答,计经海言道,“方才在‘碧玉堂’中,国主作问师尊如何应对宋兵借道之举,师尊未为明言与答,而是指岀先帝几处过失,又影射先帝处理不当,使文成太弟、文献太子争权而殁,那时我观察到国主神色未变,当师尊言及‘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他便悟岀了应对宋兵借道之策…足见他才智胸怀皆非寻常,当不会对师尊的诫言心生不快。”
向啸天胞妹是李煜祖父李昪的妃子,而李昪待向家甚厚,向啸天心感其恩,自是对李家忠心耿耿。听闻李景经常与朝中要员宴饮游乐,谈诗论赋,向啸天心恐因此会导致朝中官员懈怠政务,便让文釆不凡的计经海写词劝诫,词中多是描述景色,唯是最后一句是为劝诫李景不要好文浮情,误了国事。向啸天本想在建隆二年年底让沈连城送去,未料李景却在年中薨逝。
李煜亦好词赋诗作,向啸天便将计经海所作词阙转赠与他,亦是劝诫李煜莫如其父一般好文浮情。
“不错,若使在为父明言先帝过失之时,他有不快之意,此阙词作为父也不会出手赠与了,”向啸天言语一顿,望向计经海,“国主谋略不凡,又能从善如流,身边但有经海你这般人物,他日定会重振烈祖基业…”
计经海一愕,“弟子…”
向啸天哈哈一笑,“为师断你三年内当可踏入元婴之境,待窥了元婴之妙,再为出山助国主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