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一翻,天上渐渐落起毛毛细雨来,不多时,就给徐达骏的头发上布上了一层晶晶亮亮的白玉珠。
满街的人都护着头的狂奔起来,他一个人站着不动,着实是有些显眼。
铺子里头忙着收拾的徐老头一个抬眼,才发现小孙子还在外头站着呢,忙出来喊他,“六郎,你咋了?落雨了,赶紧进来!”
徐达骏这才回神,喊了声爷爷。
徐老头扯了他上了台阶,看着孙子满脸的不忿,不由对孙子道:“不就是铺子被砸了嘛?没事没事,咱们人都没事呢,这就是最大的幸事了,咱可是逃过荒的人,吃一顿饿九顿的,见过人吃人,见过狗吃人,啥没见过?这些咱都扛过来了,咱还有啥怕的?
咱一家活生生的十几口人呢,他还能说把咱们弄死就都弄死?大不了这铺子咱就不要了,咱回云州去,不信这孔家还能追咱们到云州去?
回去也别跟你四姐说这话,啥去拜见不拜见的?咱不去,他家没安好心呢!那铺子,他爱砸让他砸去,看他能砸个啥花样出来。”
这有货的铺子都被砸了,那两个还在装潢的,啥货没有的,徐老头就更想得开了。
徐达骏听着,抬头看了眼徐老头,顺着他的头顶看到顶上的房檐。
站在房檐底下,有房檐遮着,就淋不到雨了。
他点点头,说了句晓得了。
进了铺子去帮着将里头的狼藉都收拾收拾。
陶罐装的洗发水牙膏这些全都摔了个稀烂,掺了碎瓷渣在里头,马氏和徐春河一脸肉疼的一边挑着瓷渣一边将那些膏体给扒拉起来用干净的陶碗装了,准备自家洗着用。
好在那些个香皂肥皂的还没有摔烂,虽说有些卖相不好,但便宜卖,估摸着也能挣回点本钱来。
打砸一刻钟不到,但拾掇起来却足足拾掇到了天黑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