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唯有任云汐靠近林雨,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莫名的酸楚与不适。这份情感,复杂而微妙,既非嫉妒,亦非怨恨,只是心中那份对纯粹情感领地被无意识侵扰的微妙抵抗。
她轻叹一声,目光温柔地掠过林雨的身影,只希望他快些恢复,和自己说几句贴心话。
李怀仁的目光一直在林雨身上放着,他不赶紧解决问题,反而开始打坐疗伤了,心中满是尴尬与不安。这光景,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交织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般令人窒息。他终是耐不住这微妙的氛围,他轻夹马腹缓缓向林雨所在之处行去。
程咬金在马背上骑不动了,坐在长孙无忌那装饰典雅的车厢边缘,悠哉悠哉。他眯眼望向李怀仁的举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道:“殿下啊,老程我得提醒您一句,那林雨小子,性情可非池中之物,火爆得很。就连我那皮糙肉厚的儿子,都曾在他手下吃过亏。在他眼里,皇家的金枝玉叶,与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怕是没甚区别,都得按他的规矩来。”
李怀仁望向程咬金时,丝毫不敢造次,在这繁华与暗流并存的长安城中,能让他心生忌惮的,唯有程咬金与尉迟恭这两位楞种,他们性情直率,行事果决,一言不合间提刀就敢杀人。他压低嗓音,小声道:“大将军的关怀,李某铭记于心。今日,我倒要亲自会一会那林雨,看看他究竟有何能耐,敢对我如何!”
长孙无忌,这位国舅爷,此刻正悠然地将下巴轻抵在车架边缘的窗帘上,目光深邃,道:“殿下,老臣斗胆相劝,还是听从大将军之言为妙。”
李怀仁对着长孙无忌抱拳,“国舅爷,林雨区区一山野之匪,纵有千般能耐,又能在这皇权之下翻起多大的风浪呢?”
李怀仁,全然不顾周遭劝阻之声,毅然决然地迈向林雨。
杜如晦深知林雨性情,恐其一时冲动之下,局面难以收拾,便暗暗示意随行车架悄然跟随,林雨真要做什么的时候,自己还能拦着点儿,李怀仁连皇帝都不敢杀,林雨更不能杀。
众人见状,也纷纷不自觉地随着杜如晦,缓缓向林雨所在之处聚拢,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李怀仁来到林雨身侧,翻身下马,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缓缓开口:“你初入长安之时,我纵马拦你,就是让你清醒一下,这皇城根下,不是你的山贼窝,得守规矩,公主之尊,更不是你这等人能垂涎的。世间万物,皆有高下之分,你不过是个山贼,要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此刻,林雨缓缓吐纳,一口郁积于胸的浊气悠然逸出,内伤虽未痊愈,却已稳稳地被压制于体内深处。他修炼的太极真气,如同江河之水,自然流转不息,于无声处展现其生生不息之力,预示着假以时日,伤体自能在这股温润的力量下悄然恢复。在众人之中,他的恢复速度堪称奇迹,仿佛是大自然对他坚韧意志的温柔回馈。
耳边,李怀仁那不绝于缕的絮叨如同夏日午后的蝉鸣,虽无实质侵扰,却莫名撩动着林雨心中的一抹戾气。他心中暗忖,李怀仁此人,权势滔天,连九五之尊亦要忌惮三分,行事更是肆意妄为,无人能及。然而,在这浩瀚江湖,各自行道之中,你我既是路人,也或为敌。你若不偏不倚,自可天高任鸟飞,但若敢成为我林雨铲除弥勒教这一路上那不可逾越的磐石,休怪我手中之剑,不念旧情,直指你心。
如此思绪,在林雨心间悄然流转,未露丝毫于外,只余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偶尔闪过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决与冷冽。
林雨站起身,缓步走到李怀仁身边,狠狠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直接将他抽倒在雪地里,“老子还没去找你,你倒敢上前和老子讲理,挺有勇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