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鸣清楚,这是道体与他的元婴神魂并不契合。
所谓心非木石岂无感,这道体本质是道石塑造,即便如今具备了生机和灵性,也只代表日后这道体可能会吸收了他的分神灵性后,逐渐孕育成一种特殊的生灵。
却不代表他现在就能寄体还神。
他的精气神与心灵,都难与之形成共鸣共融的联系。
在这种时刻,最后一步以生死道韵点睛,彻底令道石“活过来”,引导道体与他的元婴神魂契合,就尤为重要了。
陈登鸣没有迟疑,元婴迅速吸收吞噬道体中蕴含疯狂天意的分神。
在这个过程中,那种厚重、闷塞的不适感,逐渐削减,但心神间却逐渐浮现出一丝浮躁疯狂。
陈登鸣以强大心境,抵御来自疯狂天意的感染影响,元婴体内的生死道韵在此际则掠出体外,化作阴阳两鱼般的阴阳气息,出现在道体之中。
登时,一股道韵的气息,充斥整个道体内。
阴阳二气随着道体的自然呼吸,流窜在气脉穴窍和五脏六腑之间,令冰冷的石头仿佛在这一刻也拥有了温度,似寻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生……死……阴阳.”
陈登鸣感受着生死道韵对道体潜移默化的影响,心中思索诸多对于生死道的理解。
流星从天际掠过,其出现到飞逝坠落的过程,便是它短暂却绚烂的一生。
飞蛾从蛾蛹爬出,逐步成长,直到扑向火光的那一刹,便是其短暂而热烈的一生。
彼岸花花开千年,花落千年,花叶两不相见,在花径通往彼岸的那一刻,就是其漫长而玄奇的一生。
有起有落,有阴有阳,这便是生死道韵所延伸出的至理。
这种生死的大道至理,与古人仙开天地的传说中“天地混沌如鸡蛋”、“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的思想,是完全一致的。
而古人仙垂死化身万物,又恰恰与陈登鸣所领悟的天人合一的大道观相贴合。
就好似在古老时期,智慧刚刚启蒙的人眼中,天地与人一般,皆有生死,太阳每天晚上死去,早上又复活,月亮在初一死去,在十五又复活,花草树木,皆于冬日而亡,春日复苏……
生死如循环。
…
陈登鸣的思绪,彻底陷入对生死道韵的参悟思索中,不知疲惫。
他的心力在此刻仿佛快速损耗,但实则并非心力消耗的速度过快,而是岁月在参悟之时悄悄溜走了。
仅仅这一番领悟之间,不知不觉,时间就已溜走了数个年头,他的心力损耗已然告竭。
然而就在这同时,他的心灵深处,人心殿万盏心火逐渐摇曳生辉。
其中一些心火中,浮现出了一张张与陈登鸣关系尚可的一些人的面庞。
无论他们此时身处何地,无论在做什么,都在此刻不约而同想到了陈登鸣,想到陈登鸣此时应该在做的事情。
东域长安坊的街道上,垂垂老矣的蒋强突然驻足,心中前所未有的在此时诞生了对陈哥的思念,不由仰头看向空中悠悠白云,目中露出沧桑与一丝感慨。
“陈哥.那仙门崩塌已有七载了,我听闻您并无大碍,却为何七载都没有回归我近来愈发感到大限将至,也不知是否能撑得到您回来看看,不知能否再为您斟一杯酒,听你提起昔日聚集地景绣坊的旧事啊.”
长寿宗,长寿殿内,鹤盈玉身披代掌门法袍,眉如春山,眼似秋水般充满思念的抚摸着墙上悬着的一副水墨画。
那画中,青山坐落,一道身穿青衫的魁伟男子身影,自空中含笑踏步而来,其负手之间,两鬓白发飞舞,自有一股意态悠闲而自信的魅力。
“师弟,你如今究竟怎样了?尽管苏师姐说你暂时无恙,但我却始终难以放心,希望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好好归来。”
鹤盈玉心中一叹,纤纤玉手从画卷上抽回来,以一个美得无可挑剔的曼妙姿态,盈盈起立,轻移玉步,到了殿外。
此刻,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夕阳的夕光映照在她精致美丽的面庞上,那份思念的绵绵情意,化作心力,融入了心火之中。
“老五,我怎么突然这么想你?大概是想你一起坐下来喝酒了吧,自上次一别,你都还没喝多少,就一去不回了,一定要回来啊。”
潮汐崖,长春门内,已重修至金丹的长寿二祖蒋坚举起酒壶,皱眉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