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仍旧在生闷气,陛下又是哄又是说软话,她仍旧不开颜。
“明颐,此事乃是谢家家事,你我只能劝劝,不好插手过深,这小子看着什么都不在意,比谁都执拗。”
对于陛下来说,只要目的达到,谢怀则不娶高门世家的贵女,不再形成世家联盟,他娶谁都一样。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他分明喜欢那丫头,看重那丫头,却为了谢家的脸面选择委屈自己心爱的姑娘,他这就是既要又要,真是厚脸皮,不能娶人家做正室,就放人家走好了。”
“他到底出身谢氏,又是世子,顾忌家族脸面也没什么可说的,他那丫鬟是出身低了些,便是册封乡君,到底也难逃得过旁人议论。”
“身份低怎么了,是奴婢又怎么了,我还是奴婢出身,还是先帝嫔妃呢,怎么就不见陛下嫌弃我,陛下不也不在乎外人议论吗?”皇贵妃因为出身问题,最是忌讳别人提这个。
陛下急忙给她顺着后背,还亲自倒茶:“他还年轻呢,抹不开面子,也不知珍惜,将来总有他后悔的时候,你瞧着吧,朕看那丫鬟敢以身相护,是个有勇有谋的,早晚会让他栽个大跟头,他年轻,将来总会知道,所谓世家的脸面,外人的议论,都是虚的,只有自己和自己真正心爱的人,是真的,再说像朕这样的男人,世上又能有几个。”
皇贵妃因为有孕,敏感多思,靠在陛下怀里,默默流泪:“我是真喜欢那丫鬟,看见了她,就像看见了从前的自己,都那么难,她又因为救我和孩子,没了生育能力,女人后半辈子没个子嗣,可怎么过啊。”
陛下慌了,又是擦眼泪又是哄:“别哭了,你还有身子,总得为孩子考虑考虑。”
“我就是可怜那姑娘,遇见谢世子这么个男人,可有的苦头吃了。”
“你若实在怜惜,便多赏赐些金银,私下照顾一番,强硬的干涉他的内宅事,的确不合适,谢家是因为谢怀则才站在你这边,还是要笼络着些,我们的孩儿,将来也要有个强大些的母家做靠山。”
皇贵妃仍是低声抽泣,陛下实在无奈:“若你实在抱不平,就给她提一提身份,让她做个贵妾,有你在背后,想来那孟氏也不敢随意欺负她。”
“贵妾,就不是妾吗?”皇贵妃心中难过:“除了后宫,全是有品级的内命妇,外头那些所谓的妾,不过都是如夫人,说到底,还是奴才罢了。”
陛下叹气:“他是没失去过,罢了,别再说他的事,我们的皇儿,才是最重要的。”
卫婵这一整天都没见到谢怀则,想要出集瑛院走走,守院的小厮却根本就不让她出去,说是世子的命令,让她好好修养。
她也没办法,这院里,除了红砚,谁跟她都不是一条心,别看这些下人平日受了她不少恩惠和好处,可到了关键时刻,没人会站在她这边。
自那日摊牌后,卫婵虽然照旧吃吃喝喝,好好喝药养身体,可发呆沉默的时间,却多了很多。
红砚察觉到她有心事,却不知从何劝起。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谢怀则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悄无声息的。
红砚急忙行礼,他没说话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屋内只有两人的时候,谢怀则便没有表面上那样冷冰冰的样子,整个人就像是绷紧后又放松的弦,整个人都松快了下来。
“你身子还没好,不要靠在窗边吹风。”
卫婵也不跟他计较,从窗边软塌挪到了里屋的美人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