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慎摇头:“那不是,小爷还没看到谢怀则的笑话呢,小爷就是觉得,觉得……”
“觉得我没有为了孩子受委屈,便是不够爱孩子?没有为他委曲求全,便不配做母亲?”
梁承慎哽住,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她莽撞。
儿子吮着小手,已经在她怀里沉沉睡去,卫婵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襁褓,目光满是爱怜:“若非这个孩子忽然到来,我已经能名正言顺的出府,何至于采取这种假死脱身的方法,公府里,不好容身,若非为了这孩子的将来,我也不想这么折腾,甚至要去对赌,若是成了,给孩子留一份大家业,我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她的母爱,完全是孩子出生,在看到孩子的第一面后,才油然生出,此前这孩子在肚子里时,她完全产生不了爱,还因为种种呕吐、浮肿,吃不好睡不好,对肚子里束缚她的这块肉,所有怨怼。
“我的确是孩子的母亲,可我先是个人,是我自己,我自己过得好,才能考虑我的孩子是不是也能过得好。”
而且,她总归是给孩子留了后路的,倘若事情败露或是对赌不成,家产全都填了窟窿,她便舍下脸面,让孩子认祖归宗,再磕头求一求皇贵妃照应着这孩子和红砚,谢怀则若对她不满,她一死了之,偿还他所谓的恩情,便罢了。
总归孩子是谢家的,谢家是不能不认的。
不过这些都是退无可退时,不得已给孩子留下的后路,左右她自己是没给自己留什么后路的。
这辈子,能为自己活一回,能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也算没白活了。
梁承慎再一次语塞,好像他与卫婵重逢后,就一直处于说不出话的状态,不是对这个惊讶,就是对那个惊讶。
良久他只能说出一句:“你可真是,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别的女人,能从奴籍一步步成为公府世子的妾室,便已经是改天换命,恨不得一直扒着世子,过一辈子姨娘生活,公府那么多丫鬟,说年岁到了出去配人或是打发出去,便一口一个一头碰死也不去。
谁都不傻,都知道公府的日子比外头灰头土脸的讨生活,要过得舒服。
而且那可是累世不降等的一等公,开国功勋谢家,这个公爵跟一般的公爵,都不一样呢。
而她偏偏看不上眼,宁愿假死脱身也要离开,也没想到,孤儿寡母的,出来了居然也能过得不错。
“我就当你这句话,是夸我了,小侯爷不会要留在我这吃饭吧,我们家家贫,可没有多余的饭给小侯爷吃。”
梁承慎撅嘴,瘫在椅子上:“你刚谈成了大生意,就没钱请小爷吃饭,小爷不信。”
“前期投入,修缮码头驿站,都要钱,我是主理人,虽然出的不多,却也要掏一些,这些钱就把目前我那小脂粉铺子的利润都掏光了,我哪还有钱。”
“那小爷更不能走了,你这奶孩子,得吃点有营养的,正好,我叫核桃叫一桌徐家菜的酒席,就摆在你家吃,行不行。”
卫婵不愉。
梁承慎赔笑:“你劳苦功高,宴请李大人那一桌子菜都是你自己做的,就当小爷犒劳犒劳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