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州的深秋,今日的阳光格外璀璨,这艳阳高照的天气实属罕见。古桐城的茶摊生意比往常热闹非凡,百姓们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热闹。他们谈论着谁家新娶了媳妇,哪家又新添了子嗣,古桐林那边出现了何种新奇之事,还有虞家那位风度翩翩的大公子的种种不凡。
孩童们可没心思关注大人们的这些八卦,他们或蹲或跑,小一些的孩子蹲在地上撅着屁股专注地玩着泥巴,大些的则相互追逐打闹,嘴里还欢快地唱着那首在古桐城流传许久的歌谣:“不怕拦腰裁,就怕铜钉栽,一朝龙遇水,百里汪洋来。”
“阿来!阿来!你一定要撑住啊!”
“你可不能死!咱们兄弟还得一起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呢!”
一道粗犷的呼喊声打破了古桐城长久以来的宁静,坐在城门口喝茶的百姓们纷纷侧目。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的少年背着一位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同伴,急匆匆地冲进了古桐城的城门。在他身后,还有一位身背长剑的白衣少女牵着一位身着绿衣的女孩,跟着少年一路奔进城中。
陆五,今年已然三十七岁,细细算来,他已经打了三十七年的光棍。
昨夜,他做了一个梦,梦中已逝去四五年的老爹拄着拐杖,戳着他的鼻子大声责骂:“小兔崽子,今年你要是还不给我娶个媳妇回来,就等着老子把你带到下面给你操办婚事!”
陆五满心无奈,他何尝不想有个温柔的婆娘在寒冬为他暖床,让他能拥入怀中取暖。但他生性懒散,自家的三亩田地早就被他变卖,到手的钱财不是在赌坊输个精光,就是被他肆意挥霍,如今所剩无几,哪家姑娘能看得上这样的他?
想到昨日梦中老爹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陆五就觉得心慌。今日,他破天荒地没去赌坊消磨时光,而是鬼使神差地来到茶摊旁,试图打发时间。
就在这时,两位容貌出众的姑娘走进了他的视线,冥冥之中,他觉得这是老爹在天之灵的指引。
紧接着……
“郎中!哪里有郎中?”孙大仁冲到他面前,朝着他和整个茶摊大声呼喊。
孙大仁满头大汗,双目通红,那架势仿佛只要回答稍慢一点,他就能把整个茶摊掀翻。
陆五在一瞬间衡量出自己和眼前这个魁梧少年的差距,他果断站起身,说道:“我知道!”
陆五带着众人在古桐城的大街小巷中穿梭,最后来到了一座房门低矮的院落前。
“王老头!”陆五大喊着,熟门熟路地走进院子,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龙绣牵着刘青焰走进院子,顿时皱起了眉头。院子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让人感到极度不适。院子两侧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笼子,里面关着猫狗,旁边简陋的木棚里还有一头灰色毛驴和一头肥头大耳、身上有花斑的野猪。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个能给人看病的医馆。
孙大仁已经心急火燎地带着魏来冲进了内院。
“人呢?”孙大仁把魏来放在陆五用两张木桌拼成的“床榻”上,然后四处张望,见不到人,便大声喊道。
“这就来。”陆五看到孙大仁那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样子,深知此人不好惹,连忙安抚,然后掀开里屋的帘布冲了进去。
龙绣此时走进内院,看到院里杂乱的布置和满地未清理的尘土,心中的疑虑更深了。她在孙大仁身旁说道:“这里不像是个医馆。”
孙大仁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四周,也发现了不对劲,皱起眉头,拳头握得咯咯响,咬牙说道:“先看看,要是这家伙敢骗我,我非把他骨头掰断不可。”
龙绣听了,只能点点头,一脸担忧地看向躺在木桌上的魏来。
里屋传来一阵响动,接着陆五催促道:“有生意,快起床了。”
随后又是一阵动静,一位身着灰色长衫的老人跟着陆五,慢悠悠地掀开帘布走了出来。
龙绣看到老人,眉头皱得更紧了。这老人看上去年纪极大,走路颤颤巍巍,满脸的皱纹几乎把眼睛都挤没了,龙绣实在怀疑这老人能不能看清东西,更别提给人看病了。
“小老儿年纪大了,贪睡,让诸位久等了。”老人慢悠悠地走出房门,还向众人行了个礼,只是因为年纪大动作迟缓,又耽搁了不少时间。
“好啦好啦,赶紧给他看看。”孙大仁向来没什么耐心,尤其是在这种紧急关头,他连连摆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