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欢喜闻言微微皱眉,虽说心底对叶渊这种见色忘义之人颇为厌恶,但他这番话倒也有些道理。
娘娘要为五皇子争夺天下,就得拉拢足够多的人。所以,只要是愿意依附娘娘的,哪怕是条狗,在这场夺嫡之争结束前,她都得护着,不然以后谁还敢归顺娘娘。
“交给欢喜吧。”纪欢喜想到此处,朝叶渊甜甜一笑,如此说道。
那模样宛如为丈夫排忧解难的贤内助,叶渊一时心旌摇曳,看向纪欢喜的目光愈发炽热。
纪欢喜却未回应,转身迈步而出,走到魏来跟前,低头轻声说道:“公子还是做了最糟的选择。”
魏来听出女子语气中的遗憾,同样盯着她说道:“姑娘是聪明人,却还是不懂为何你我无法同行。”
“姑娘心中只有利弊之分,而我的选择永远只看对错。”
纪欢喜一愣,随即脸上绽放笑意,犹如春风拂过,繁花盛开。
“很有趣的说法,只是不知过了今日,欢喜还能否再听公子提及。”
此时二人靠得极近,在外人看来恰似情人间的低语,一旁的叶渊眉头紧皱,眼中妒意翻涌。
说完这话,纪欢喜退了回去,脸上笑容消失,神色变得冰冷。
她轻步走在那群因白狼吞月的威慑而下跪的人群中,说道:“公子带着白狼吞月,就代表着虞候,在这古桐城中横行无忌,按理来说,小女子确实没有阻拦的理由。”
“但大燕律法开篇便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是侯爷亲临,想必也不会做出草菅人命之事。公子要人,总归得有个证据吧?还是说凭着虞候的名头,公子就想肆意妄为,诬陷好人?”
“要知道这虞候的爵位可是太祖亲赐,公子顶着虞候的名号欺压良善,坏的可是太祖的名声。大燕律法写得清楚,辱没太祖罪同叛国谋逆,公子不惜命,公子的九族也不惜命吗?”
魏来闻言皱起眉头,他深知纪欢喜不好对付,却没想到竟难对付到这种程度。
孙大仁自然听不出纪欢喜话中的玄机,他原本对这位给他或者说给魏来送过糕点的女子颇有好感,但见她与乾坤门的人沆瀣一气,心底那点好感顿时消散,此刻他担忧着陆五的情况,说话自然毫不客气:“少他娘的胡扯,人就在这府里,要什么证据,我把他找出来就是证据。”
“这位公子说得好啊!那是不是你说你要找的人在泰临城的龙骧宫中,皇帝陛下也得打开宫门,请公子进去搜查呢?”纪欢喜面带笑意地问道,言辞不卑不亢,让周围那些不明所以的百姓听了,觉得颇有道理。
“这……这他娘的不是一回事。”孙大仁哪是这女子的对手,顿时落了下风。他也自知没那本事,转头看向魏来:“阿来,别听这婆娘胡言乱语,咱们赶快进去找到陆五,拖久了怕有变故。”
魏来却面露苦笑,事情哪有孙大仁说的那么简单。他之所以能靠这把刀威慑众人,完全是因为虞候的名声摆在那里,不尊虞候之名,某种程度上就是不尊大燕皇帝的旨意,他们若阻拦,小虞候就有了名正言顺出手的理由,往大了说这就是谋逆叛国的重罪。但纪欢喜抓住了漏洞,依照大燕律法,搜查民宅要么有衙门开具的文书,要么有足以证明的证据。而现在所谓的衙门正跪在他面前,换作平时,魏来还能威逼利诱,可此地显然对方只要不傻就不会这么做,至于证据,更是天方夜谭。
魏来一旦强行这么做,对方已给他扣上辱没太祖的大帽子,自然就有了出手的理由,而他身后的虞候即便愿意为他出头,斩杀眼前众人,但朝廷也有了剥夺虞家城主之位的理由。如此一来,虞桐要做的事会受到更多阻碍,这样做实在不明智。
这其中的层层关系,听起来颇为荒唐,但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师出有名,哪怕这个名是强词夺理得来的“名”,也能适用于大多数情况。
孙大仁见魏来这般模样,心底有些不安:“阿来!?”
他轻声呼唤,周围众人也纷纷看向魏来,他们大都不明白魏来的处境,只是担心陆五的状况,也不理解魏来为何此时迟疑。
倒是胡府兴回过味来,抬起头,看向魏来的目光中流露出笑意。
“公子还搜不搜了?”纪欢喜眨眨眼,面带笑容看着魏来。魏来眉头紧锁,依旧沉默不语。
这副模样让叶渊一行人心中大喜,叶渊更是笑道:“欢喜好生聪明。”
纪欢喜回头朝叶渊一笑,那眼中流转的秋波,让叶渊几乎窒息,心中又涌起熊熊欲火。这些日子,自从遇见纪欢喜,叶渊不止一次想一亲芳泽,得偿所愿。可这女子极擅欲擒故纵之术,每每给叶渊一些遐想,叶渊却从未真正占到便宜。这种求而不得的感觉,让叶渊的心底犹如猫抓般难受,他暗暗想着,等做完古桐城的事,一定要把这女子纳入房中……
“公子要是不搜了,那就收了这刀,让胡家主和罗大人起来吧。要是胡家主和罗大人一直这么跪着,跪出了什么毛病,传出去,大家都会说是虞候的过错,公子想必也不想给虞候添麻烦吧?”纪欢喜又看向魏来,语调轻柔,但其中的弦外之音魏来听得真切。
魏来低着头,一只手握得紧紧的,指节微微发白。
他当然不甘心,若此事只关乎自己,他现在就会提刀出手,可这背后还牵扯着虞桐,对方如此信任他,甚至将虞家的至宝交给他,他怎敢让虞桐陷入险境?
“阿来!?”孙大仁催促道。
“小子,还硬撑吗?那你就闯一闯试试!”乾坤门的圣子嘲弄道。
而陆五的性命却危在旦夕……
“我有证据。”就在魏来进退两难之时,一个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