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步,必须想办法动用九岛家族的资源才能达成目的。麦克尼尔不想拿人情去进行道德意义上的批判,他们确实从研究所中救出了九岛健,但那时他们本来也在进行非法入侵活动,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他们对九岛健的所谓恩情都无法构成让九岛健愿意为他们继续办事的理由。
就算不知廉耻也要试一试,这是亚当·希尔特甚至是合众国存活下去的希望。
“九岛先生,您认为传统派魔法师中最有威信的人是谁呢?”麦克尼尔来到老屋子门口,和九岛健并排站在寒冷而坚硬的土路上,“放心,您只需要说出一个名字,我们会自行去找那个人进行商讨。”
九岛健认真地扫视着麦克尼尔,那模样令麦克尼尔想起了押送死刑犯去赴死的警察。
“确实有这样一位魔法师……他是个高僧,或许的确能在传统派魔法师这个群体中拥有超过所有人的势力。”
说到这里,九岛健停顿了一会,也许是在整理自己的思路。
“……不过呢,我听大哥说过,这个人好像是四叶家族背后的真正掌权者。”
不需要更多的解释,仅仅这句话就能断绝麦克尼尔的所有幻想。他们和四叶家族已经成了敌人,甚至麦克尼尔本人还是九岛烈靠着人情才救出来的。那么,这位传统派魔法师一定知道麦克尼尔一行人的真实身份,以日本人的立场出发,在自身利益受损的情况下,没有人会认为这些来自合众国的不速之客值得欢迎。
如果亚当·希尔特愿意像本杰明·佩里那么做,比如联合自卫队还有某个叫东山元英的商人从事非法活动,他也会在日本找到更多的盟友。这是希尔特的缺陷,也是麦克尼尔看中的优点。不能为了获取更强大的力量而不择手段,否则就和发誓要对抗的敌人毫无区别。
“……谢谢。”麦克尼尔郑重地和九岛健握了手,“多谢您的帮助。”
“如果不是你们误打误撞地把我放了出来,说不定我已经死在实验设施里了,而我大哥也会因为身为自卫队的军官却连亲弟弟死于军方的研究机构这一点都不知情而成为整个家族的耻辱和其他家族眼中的笑料。”九岛健见麦克尼尔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不体面,索性向着对方以接近头部着地的姿势鞠躬,这也是他在礼节上所能做出的最大限度尊重了,“别放弃,也许会有人愿意前来帮助你们。”
九岛健离开后不久,面色凝重的亚当·希尔特便修改了计划。既然说服京都本地的传统派魔法师协助他们作战已经是断无可能,不妨想办法让敌人引火烧身。
该心急如焚的是亚当·希尔特,他如果不早一点回到合众国,就会被视作胆怯而无能的失败者,从而失去在圣会的地位;这位自身离悬崖只有几步之遥的圣会顾问,如今正对形影不离地保护着他的战士们讲述着敌人因焦躁而忘记谨慎行动的可能原因。
“我们nffa,每年会在6月召开会议,进行阶段性的总结。”亚当·希尔特在平板电脑上画出了几个日期,“那架客机要是没被炸毁,我应该已经按时回国参加会议。现在我缺席了,根据圣会的章程,除非是确认缺席会议的圣会顾问已经死亡,不然需要进行全体表决的所有事项都必须推迟。”
这样一来,在亚当·希尔特因长期滞留国外或死亡而丢掉那一票的表决权(同时还有他在圣会的所有盟友的票数)之前,无论本杰明·佩里希望通过这场会议达成什么目的,他都无法得偿所愿。亚当·希尔特死得越晚,佩里的时间就越少,他也必然越发地希望迅速将亚当·希尔特暗杀在国外。之前,亚当·希尔特选择切断和盟友的通讯,是为了避免敌人察觉他们还活着,从而为转移争取时间。既然敌人已经无比精准地判断他们会乘上驶向京都的列车,行踪已然暴露,再自欺欺人地保密是徒劳的,不如借机以假消息混淆视听,让佩里自乱阵脚。
“原来如此,顾问可以一直给本土的盟友发送那些能让佩里产生错误判断的消息……”麦克尼尔也为亚当·希尔特的构思而折服,“……但是,如果真理之父来询问您滞留日本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