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秘书,他平时负责整理文件。”桑松如实地回答了问题。
“其实我们也需要用于配合的平台,比如说国会。”
韩处安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平静地注视着桑松。
“最近就不要提了。”
乔贝托·桑松离开韩处安的办公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像他一样直接或间接地参与管理东盟的工作人员是没有所谓的休息时间的,如果发生了意料之外的情况,他们必须随时能够起到自己的作用。不过,跟那些受人驱使的职员们相比,桑松倒是觉得这样的工作也算是一种幸运。他可以根据自己的工作需求而灵活地安排时间,不必在乎擅离职守造成他人的不满。勤勤恳恳地一直让自己处在工作状态却什么事都办不成、只为了给别人塑造出自己在认真工作的印象的无能之辈实在是太多了。
在这座代表着国家重建最高会议的大厦里,脱下了军服转而穿上西服的人数不胜数,东盟军正在从各个方向渗透进入东盟的主要机构。为了用合法的方式将已经拿到手的权力确定下来,也为了堵上以后其他试图效仿的人的大门,东盟军的将领们最近纷纷摇身一变成了热衷于研究法律和经济的。他们从来没有真的对此产生半点兴趣,就算有,那也是因为他们的钻研能带来确定的收益。
兴亚会倡导着全亚洲的复兴,首先要在东盟实现他们的理想。这个组织得到了日本的大力支持,日军多次出动远征军直接为韩处安剿灭其竞争对手,导致韩处安一度被其他军阀视为异类。桑松更愿意相信那是一种嫉妒,毕竟其他人得不到日本人的支持——要是他们也能拿到同样的支援,大概又会有不同的想法。
不过,无论是描述起来多么璀璨的理想,如果它不能让公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那么它的价值也就少得可怜。先要填饱公民的肚子、满足他们的生活需求,然后才能谈其他的目标。在桑松眼中,这正是兴亚会获得了胜利而其他组织在争夺权力的过程中惨败的原因。当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物们斥责公民缺乏思考能力时,他们犯下了和千百年前那些把自己的教条看得比别人的生存和生命还重要的迂腐教士所犯下的相同错误。
快速地沿着台阶走下的桑松还揣着很多念头,只是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将其化为现实。已届不惑之年的学者抵达自己的专车前,拉开了车门,坐在了后排座位上。
“看起来您最近要出差了。”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向后看了一眼,“今天您上车的时候手里没拿着文件夹到处翻来翻去,也就意味着您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不必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了。”
“确实是出差,麦克尼尔。”桑松躺在座椅上,正在仔细地勾勒一个更稳妥的方案,“对你来说可能是故地重游。”
迈克尔·麦克尼尔马上回忆起了他在缅甸的不愉快经历。当然,没有那次经历,他也就没有机会得到桑松教授的回报,更不可能在新加坡这么快地获得一份稳定的工作和足以接触相当多的机密情报的身份。
“我的本行是打仗,可我现在非常不希望爆发另一场战争。”麦克尼尔叹了一口气,“最近市民之间的纠纷越来越多,其中大部分都是物价造成的。出售货物的商人需要维持生计,购买货物的市民也一样。这时候如果发生另一场大规模战争,我简直没法想象他们的生活会糟糕成什么样。”
“不打仗。”桑松只好对麦克尼尔解释事情的原委,“只是去当地考察一下实际情况,多亏我做的研究还有一点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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