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懂了?”麦克尼尔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这么说,它还是一条名贵的狗咯?”
“当然!”不顾桑松异样的眼光,伯顿滔滔不绝地谈起了他的识狗经验,“我跟你讲,看狗是一门学问,主要有4条规则……”他很快发现麦克尼尔对这个话题根本不感兴趣,只得迅速地讲到了重点,“我是说,这么贵的狗,而且还拴着用金扣搭接起来的皮带,肯定不是这里的村民能养得起的。”
麦克尼尔不关心这条狗多么值钱,他只知道附近的村民面对一条疯狂地咬人的大狗却不敢用手中的农具还击这件事实在是诡异。没等他思考出背后的逻辑,大狗又追上了一个跑得稍慢一些的小孩,张开血盆大口就对准脖子咬下去。那个不会超过7岁的孩子躺在地上拼命地挣扎,无奈瘦骨嶙峋又营养不良的他实在敌不过大狗,被咬得皮开肉绽。
“把这条狗赶走。”桑松下达了命令。
就在这一瞬间,彼得·伯顿早已挺身而出,冲向了那条大狗。他飞起一脚把那条狗从孩子的身上踢飞出去,狗身重重地撞在附近的栅栏上。没等那条狗爬起来,彼得·伯顿又怒吼一声,全速冲向黑色大狗,徒手将大狗按在地上,挥起拳头朝着狗头就打。要说伯顿平日虽然在个人爱好上堪称五毒俱全,动手的时候绝不含糊,他这拳脚用上了杀人的力气,三拳两脚之下便把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黑色大狗打得气息奄奄。
“嘿,要是你没惹上我,我肯定会想办法把你偷回去。”伯顿一面对大狗饱以老拳,一面惋惜地自言自语着,“但是呢,我现在有两个理由要宰了你:第一,你不是一条野狗,是代替你的主人出来咬人的;第二,用钱能买到的狗和用钱买不到的信誉,哪一个更值钱,我心里还是清楚的。”他自信地翘起了嘴角,“可不能让麦克尼尔把我看扁了。”
以打拳击的本事,伯顿只用了不到半分钟就把凶神恶煞的黑色大狗打得骨断筋折、脑浆迸出,就算是希腊药神阿斯克勒庇俄斯再世都不能将其救活了。
“伯顿!”麦克尼尔手脚冰凉,“……你怎么能随便把这条狗杀了?我们还不知道它背后到底有——”
“有谁?”伯顿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平时总说服务公民的可是你啊,现在东盟的公民们就在我们眼前受害,置之不理可不是我们应有的作风。”他拍了拍胸膛,冲着附近呆若木鸡的村民们露出满口大白牙,“……再说,桑松司令官也是这么想的吧?先要让本地的公民信任我们,这样才能让他们听我们的吩咐啊。不过是一条稍微名贵一点的狗而已,杀了便杀了。它背后的主人是谁,关我什么事?”
乔贝托·桑松推了推墨镜,什么也没说,转头就走。麦克尼尔瞪了伯顿一眼,也扭头离开了。刚充当了一次英雄的伯顿不知所措,他不清楚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只得灰溜溜地跟随着其他同伴向着村子的出口走去。围观他们的村民们没有因为伯顿的义举而欢呼或是涌过来感谢他们,而是继续保持着诡异的观察姿态,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伯顿啊,咱们刚到这地方,连环境都不熟悉,不适合贸然做打破规矩的事情。”麦克尼尔屡屡回头不安地望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村落,“你以为是帮他们做了好事,可他们根本就不感激你。想想那些被牛和猴子逼得无路可走的印度人吧,你若是驱赶了牛和猴子,他们反过来还要痛恨你呢。”
“麦克尼尔的意见是正确的。”桑松一本正经地端着架子,“况且,兴亚会在附近缺乏可信的指挥官,第5军是我们目前唯一能依靠的力量。”
“但……唉,他们都快被狗咬死了。”伯顿沮丧地说道,“麦克尼尔?我要是不动手的话,你也会代替我把那条狗打死的,对不对?”
“司令官的要求是驱赶,而不是消灭。”麦克尼尔叹了一口气,“算了,这无关紧要,我们先保护司令官抵达第5军指挥部再说。”
一个多小时之后,麦克尼尔一行人在树林中遇到了佩戴有东盟第5军臂章的士兵,这些士兵听说是国家宪兵司令官来访,连忙殷勤地为桑松带路。众人前后又在树林中穿梭了两个小时,终于抵达了一座规模惊人的村镇。这个村子与其说是村镇,不如说是经过东盟军多番扩建后的巨型堡垒,这从依照山岭地势而胡乱拼接的建筑上可见一斑。
几名负责接待的军官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小型湖泊旁的小屋中,在那里麦克尼尔见到了东盟陆军第5军军长苏拉(thura)少将。双方碰面的时候,彼此都愣住了。麦克尼尔和伯顿很快从对方标志性的草帽和两撇小胡子上认出这名东盟军少将正是当时差点在缅甸把他们处决却又因为桑松教授的通知而把他们放走的东盟军指挥官。
“怎么是你?”伯顿惊讶地后退了几步。
“我倒是不会对你们的出现感到意外。”年轻气盛的东盟军少将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站在桑松两侧的麦克尼尔和伯顿,又郑重地向桑松行了军礼,“……好久不见,桑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