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苏拉的属下们提议派遣多支特种作战小队同时渗透,只要他们定位了敌人所在位置,就能迅速地呼叫无人机进行打击。要是那些名义上的准备责问,届时他们也只好说是无人机误炸所致。
然而,没等吴苏拉用于对付友军的准备工作完成,麦克尼尔已经出发了。他生平对毒贩子恨之入骨,那些能够迷醉人的神经、让人失去理智,使得无数公民轻则身体受害、重则因头脑不清醒而铸成大错并残害更多人的药物,必须从地球上被铲除。吴苏拉的顾虑,无非是坏了友军赚大钱的生意会使得他受到其他军阀的敌视,但桑松和麦克尼尔的立场则不同。他们只是来当地督战,大不了逃回新加坡,不必担忧这些地头蛇的小动作。
“说起来,吴苏拉将军既然早就知道他的这些同僚都在贩毒……”负责开车的伯顿像一条慵懒的大狗一样吐着舌头,“……麦克尼尔,他会不会也参与了?不然,这无法解释为什么他知道这件事也清楚兴亚会的惩罚措施却就是不阻止那些不合格的友军。”
“可能性很高。”麦克尼尔和阿南达坐在后排,商议着怎么用一种合理的方式让当地的村民放下戒备,“伯顿,咱们还得赶路呢。”
伯顿心知麦克尼尔不愿在外人面前暴露只能属于他们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团队内部才能共享的观点和信息,也识趣地闭上了嘴。桑松介绍的翻译必然先是经过了桑松的筛选,然而阿南达毕竟不是给桑松本人当翻译,或许桑松的筛选工作也不太严格,还得麦克尼尔自己亲力亲为地排除风险才行。
相比麦克尼尔之前见过的许多不称职的指挥官和眼前这群干脆放弃了战斗的东盟军指挥官,吴苏拉近日做出的战略决策在总体上是正确的,只可惜这位东盟军将领名义上是整个缅甸北方战区的总指挥,实际上能使唤的只有他本人手里的第5军,其他部队几乎不听调动,再好的思维也没法落实。因此,麦克尼尔也放弃了伺机提出建议的想法,他相信自己就算是找出了一击必杀的战术也没法让这战术得到执行。
当他还在试图从吴苏拉的作战部队部署上找出漏洞时,越野车突然撞到了什么障碍物,后半部分依着惯性而掀起,随即整辆车飞到了半空中。电光石火之间,麦克尼尔马上做好了战斗准备,车子刚一落地,被摔得晕头转向的麦克尼尔和伯顿立刻手脚并用地从车子里爬出,再把缺乏战斗能力的阿南达从车子里拖了出来。就在他们手忙脚乱地爬进树丛后没多久,附近便响起了近在咫尺的枪声。
“这不是还没到目的地吗?”伯顿气得捡起步枪就要冲出去,“本地村民的作风真是悍勇啊!”
连着几串子弹从伯顿的脑袋上擦过,他顿时清醒了不少。一旁的麦克尼尔匍匐前进,借助倒塌的大树的树干作为掩体,向着上方的敌人射击,但他只依稀击中了两三个目标就被迫撤了回来。
“这个火力密度,一个排起步。”他努力地往外吐着刚才不小心被他吞进嘴里的泥土,“就算全是只会胡乱打枪的民兵,威胁也不会小。”
出现在附近的确实是村民,而不是至少有着统一制服的自由南洋联军或是名义上属于这一联军的民间武装组织。以麦克尼尔的立场,他倒是非常理解村民们持枪自卫的心态。失却了保障的村庄,比如不久前被自由南洋联军屠杀的那个村子,即便是处在东盟军的保护之下,只要他们自己没有武器,最终难逃一死。
“咱们把军服脱了,换个地方和他们打。”伯顿咽了一口唾沫,“对面人太多了,咱们只有两个人,还带着个没用的——”
“没有没用的人,只有用错地方的人。”麦克尼尔拍了拍被吓得魂不附体的阿南达,“该你派上用场了:他们在说什么?”
阿南达虽然没有战斗力,他自述的曾经深入战区的经历可能不是作假,因为他干脆利落地回答出了麦克尼尔的问题。得知附近这群向着他们包围过来的民兵只要抓俘虏,麦克尼尔大喜过望,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借此获得杀出包围圈的机会。
“谢了,以后记得教我说当地的语言。”麦克尼尔笑了笑,“好了,往前冲大概150英尺,咱们顺着那个小湖钻到另一边。记得下水之前给他们在岸上留下点惊喜。”
没等伯顿表示同意,麦克尼尔已经跑出了树丛,朝敌人发起了第二轮攻击。与此同时,阿南达也蹿出了掩体,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阿南达不是战斗人员,对方也没有非得杀他的理由,先把诱饵抛出去也许能让麦克尼尔和伯顿撤退得更顺利一下。
暂时不必担心累赘后,彼得·伯顿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他不像麦克尼尔那样更注重精确射击,而更加倾向于火力压制。多名藏在大树上的武装人员被伯顿打得抬不起头,有人甚至因恐惧而狼狈地跳树逃生,结果伴随着一声惨叫而摔断了腿。见伯顿杀得兴起、片刻间打出了几百发子弹,麦克尼尔捂着脸,揪着对方的背包带子让他赶快撤退。
前来追杀的武装人员等来的是麦克尼尔给他们专门准备的脉冲手雷——这种麦克尼尔在上一个平行世界中非常喜欢的特种反步兵武器在当前的世界中仍然被发明出来,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被警用脉冲手雷击中的伤员顶多需要住院治疗,但身处军用脉冲手雷爆炸范围内的人员只有死路一条,人体心脏的承受极限是无法挑战的。若不是麦克尼尔跑得快了几步,他大概也会成为躺在地上的尸体中的一员。
暂时安全的三人不敢大张旗鼓地游泳渡过小湖,他们把鼻子略微露出水面,小心翼翼地接近岸边。